“承乾十三年,丙辰月,甲午日,寅时三刻。”
夜深雪重,时闻枯木折声。
慕连舟沉默。
他想起那件唯一能说明自己身世的东西:明黄襁褓。
师父从未告诉他任何关于他父母的事,他也从不去打听。
很小的时候他便知道明黄代表着什么。
他知道那是另一个世界,不是自己想要的世界。
他不觉得自己少些什么。
就像那个从石头里蹦出来的猴子,从来没想过自己是不是缺少母爱。
偏生此时,他想起了那个弱骨纤形的背影。
“哈!”
慕连舟笑了。
因为他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多年,他都无法忘记那个短短的夏天。
他豁然。
原来那瘦小的女孩,默默承受着一切,说到底并不是因为她有多坚强,而是因为她也正如他一般,从不觉得自己缺少什么,本该拥有什么。
只因为,原本该有的,他们都从未得到过。
“你笑什么?”
尉迟浚不解。
“笑自己有多愚笨。”
一个答案找了八年,不是愚笨是什么?
“如果我说,你认错弟弟了呢?”
慕连舟淡淡道。
尉迟浚始终恣意自如的表情终于摇了摇:“我知你不是不信,而是不愿。”
“既然你知道,又何必屈尊就访。”
慕连舟叹息。
“你,”
尉迟浚顿了顿,掩不去脸上的失落:“亏欠你的,我会补偿。
我也有我的不得已,原谅我好吗?”
哦,原来是会错了意,以为自己在生他的气,气他早得知自己是他弟弟,却不来相认。
“王爷多虑了。
大鹏在天,渊鱼在海。
连舟本就应属草莽江湖,王爷若真觉得亏欠,就不要让连舟知道太多吧。”
知道太多的人,通常活的很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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