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静静地坐着,手指轻抚着膝上女娃的一头绒发。
当年自己可曾像阿徽一样暗自饮泣?
记不得了,也不想记。
目光一寸一寸淌过榻上美人的容颜,平静却又不平静。
若说昨夜她是一时冲动失了方寸,那今日她可是看得仔仔细细。
这人并没易容,时间经历又恰能对上。
如今她能不能…还能不能相信?
端着这颗心,惴惴不安却又满怀希望地想着,想到胸口隐隐泛痛,她嘴角却微微上扬。
“阿…”
本是含混不清的呓语,她却听得如此清晰。
这人梦里想的,嘴里念的,不论哪一个都是她,都是她么?都是她吧。
心口充溢着久违的暖意,余秭归小心翼翼地抱起女娃,将人放在榻上。
她一瞬不瞬地凝着,却不敢靠近,生怕这梦一碰就碎了。
阿归,阿徽。
阿徽,阿归。
心心念念,念念年年,旧梦真可一圆?
正想着,车厢猛地一颤,榻上两人被震得身动,睡在外侧的女娃惊叫一声滚落在地。
不是她不及救,而是不愿救。
只因那一刻余秭归分明看到,惊醒的美人下意识护住了……
地上的女娃终于梦醒,嚎啕大哭起来:“娘!”
“阿徽,阿徽。”
余秭归静静地看着,直到眼底冷凝,冰封了最后一丝真情,她才将一大一小扶起。
“怎么样?跌得重么?”
她问的关切。
“好痛!
好痛!”
车轮停下,布帘撩起。
魁梧的胡商挤了进来,一脸紧张地看着妻女,嘴里叽叽咕咕尽是胡语。
她听不懂,也不想听。
意兴懒懒地跳下车,只见上官意拄着拐杖靠在车上,含笑看来,似等着她主动靠近。
也罢也罢,识时务者为俊杰。
她蜗牛挪步,近了方拱了拱手:“今日子愚可好?”
“秭归好我便好了。”
他说得露骨,她也不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