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大魏采取禁军分立制,别说季君则一个失势的尚书,就算他这个权倾朝野的内阁首辅想要拉拢禁军校尉也是不得。
怎会……怎会?
郑铭兀自想着,就听季君则道:“大人还没看清自己么?”
“你什么意思?”
郑敏皱眉。
眼眸中抹过一丝厌恶,季君则冷笑靠近。
“郑老啊郑老,以你的平庸资质做个富贵闲人也就罢了,何必学人心比天高。
半年前你手腕突然高妙起来,我还当自己错看了你,谁知你只是幕前的傀儡,非但是傀儡还是个草包。
可怜可恨,你错就错在不自知。”
“你!”
郑铭气得浑身发颤,身上的铁镣脆脆作响。
季君则瞟他一眼,眉间讽色更甚。
“大人不服?狗头军师一不在,大人便成为阶下囚,这还不是傀儡么?北狄人打到了永平府,大魏江山岌岌可危,你却只想置我于死地,不是草包又是什么!
蠢,愚蠢之极!”
季君则咬牙切齿着,拉住枷具上的锁链将郑铭拖曳到身前。
“权倾天下,能者居之,大人莫要痴想了,大人的终点就在这里。”
“你……你要对老夫赶尽杀绝?”
松开手中的锁链,季君则看着摔倒在眼前的衰败身躯,一如往日大明门里的无数次照面,他有礼恭立,而后向锦衣卫挥手示意。
“季柯你不得好死!
皇上,老臣要见皇上!
皇上——”
凄厉的叫声消失在牢底。
季君则站了一阵,待脸上的笑意渐渐散去,他这才迈步走出昭狱。
冬至后京师的天气始终不好,厚厚的冷云笼罩着皇城不见天日,似是不祥之兆。
大魏人本就极信鬼神,再加上永平告急,关于皇帝失德的流言便如鬼魅般游走大明门里。
季君则根本无心遏制这种惶恐不安,因为这正和他的心意。
圣德帝虽已苏醒,可不过是回光返照。
对大魏而言,没了一个失德皇帝最比没了一个英明帝王来的好,至少在百姓眼中是如此。
御座更替是合乎天意的,只是真要恭立那位刚刚断奶的小娃娃么?
季君则昂首望天,多日的牢狱让他显得更加瘦削,宽大的官袍当风鼓扬。
他眉头轻蹙着,直到一记身影撞进眼帘,才收起犹疑的神情。
“少师大人。”
眈他一眼,荀老将军漠然道:“老夫何德何能,竟季尚书行此大礼。”
“下官知道少师大人还在怨君则的出尔反尔,关于当年谏言一事,君则无话可说。
此番大人不计前嫌出手相救,君则真是无以为报。”
荀少师冷冷一哼。
“老夫虽然离朝,可影响还在,禁卫十军多为老夫旧部,季尚书你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