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知道发生了何事,哽咽道:“小公子本来要睡了,却听见了不该听的,这才要闹着要来找夫人和小姐,伯爷……”
“蠢货!
怎能带涵儿来此地?”
崔晋喝道,“将涵儿带回去!
他一个小孩子懂什么?当心冲撞了他!”
嬷嬷面露畏色,也不顾崔涵哭闹,连忙抱着他回前院。
西厢屋内,林氏哭的肝肠寸断,“婉儿啊,我可怜的婉儿,你弟弟都如此记挂你,你可知母亲的心有多痛,看见你躺在这里,母亲的心要痛死了啊,母亲就你一个孩子,你死了,叫母亲怎么活啊……”
崔晋忍着不快道:“你到底想为了婉儿好吗?她今日是在自家府中被人谋害,你如何忍得下这口气?若不找出谋害她的凶手,她在天之灵如何安息?”
林氏爱怜地抚崔婉面颊,又满脸泪转头,“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如今她死了,自然要查是谁害了她,可我决不允许男人来碰她的身子!”
门外阶下,正站着个耷拉着脑袋的蓝袍年轻男子,他身形清瘦,挎个包袱,正是京畿衙门的仵作岳灵修,听见这话,他瑟缩肩背噤若寒蝉。
赵镰作难道:“这可怎么是好,这世上也没有女子为仵作啊,夫人若不准验尸,只怕……只怕不好找出谋害崔姑娘的凶手,不然,找个替姑娘家接生的稳婆来瞧瞧?”
林氏一听,更是恼怒,“那些人也不配碰我女儿,你们查不出来,是你们无能!”
崔晋头痛不已,略一思忖,转身对赵镰道:“不然先不验了,我亦不愿婉儿死后还要受这般罪过,你们难道就只有这一条法子吗?”
权贵之家的忌惮总是极多,赵镰司空见惯,知道这是说不动了,正要放弃,身后秦缨上前来。
她严肃地道:“伯爷,不让男子近身,稳婆身份也不高,那能让我看看婉儿的遗体吗?”
所有人惊得瞠目结舌!
纵然都是女子,秦缨又是县主之身,可崔婉如今已变成一具尸体,在家人眼中不容亵渎,可在旁人眼底,却是谁都不愿去触这个霉头,她秦缨又要做什么?
崔慕之冷眼看了这般久,发觉今日的秦缨竟是如此古怪,他直呼名讳:“秦缨,你莫要放肆,婉儿之死,衙门有衙门的章法,你便是有些小聪明,也勿在正事上折腾!”
秦缨头一次正眼看崔慕之,她深知崔慕之骨子里是怎样的人,便没好颜色地道:“按衙门的章法,此刻陆柔嘉已被下大狱,真凶正好逍遥法外,而你,你若有大聪明,且说说今日是谁害了你妹妹?”
前一句说的赵镰脸上挂不住,后一段,却是让崔慕之惊震难言。
他早就发觉秦缨气度不同以往,更惊讶秦缨帮陆柔嘉洗清嫌疑,但令他心惊的是,此刻秦缨看他的眼神竟再无半分爱慕。
秦缨从前视他为神祇,再如何跋扈,只要他表示出不喜,她都会乖得猫儿一般,后来,她甚至故意放肆,好让他开口规劝,只要能与他说话,便是斥责她也是开心的。
可今日,她让他当众难堪。
崔慕之百思不得其解,秦缨却懒得与他纠缠,她知道验看尸体与原身转变太大,但她依稀记得,原文中秦缨之死,就在陆柔嘉被冤枉下狱后没几日,若不尽快破案,她很有可能死期将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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