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时,不远处的花鸢,意识游离,呼吸微弱,所以她看不到她的爹爹因她发狂,看不到围攻在爹爹四周的人是眼中露出参杂着惧意的兴奋的神色,看不到爹爹心性大乱,不管不顾得正中敌人奸计,步入困局,犹如一头被困笼的猛兽。
佛说,一弹指六十刹那,一刹那九百生灭。
花鸢的意识失去,其实也只是一刹那的时间,然而那一刹那,却仿佛一世那么漫长。
在混沌之中,她的思绪慢慢清明起来——
……想起来了……我……我是……
花鸢瞳孔中的收敛止住了,随之她的眼皮缓缓合上,在这个小女孩身上,最最匪夷所思的事情,已经发生。
……
……
当年于苍碧崖一战,人数众多也没有能杀死血屠,而今仅仅七人,又如何能令他陷入险境?
这其间,却是有缘故的,血屠的心性,当年是受魔功的控制,越邪越恶,然而随着功力的精进,渐渐控制了内心翻腾不已的欲望,再加上当日落崖之后发生的事,他现在的生活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不思复仇,只想隐姓埋名做个普通人,与女儿花鸢相依为命,看着她长大成人,看着她生儿育女,过着平淡而美满的生活。
可是花鸢在八岁那年,染上了险症,命悬一线,他曾经无比伤心欲绝的眼看着妻子咽气,而今又要与女儿生离死别,对他而言,这种苦楚实在言语难以描述且又无法承受的,以致他克制不住,终是违背了当初对妻子的誓言,将心一横,运起魔功真气,一丝一丝的灌入花鸢体内……
所以,最后小花鸢的小命虽然保住了,却不可避免的被魔功侵染,这预示着小花鸢也会走他曾经走过的艰辛之路。
当年的血屠,如今化名花洗心,便是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之意,他自己已经超脱出来,又何忍女儿陷入深渊,这魔功在练就第六重之前,会无法克制想要吸取别人的内力的欲望,他便在每次小花鸢发作之时,用自己的内力哺喂花鸢,实际上,花鸢年岁太小,就算她已经是一匹狼崽,也是无法在幼年的时候捕杀“猎物”
的,也没有能力练化那些内力。
花洗心的修为不知高出小花鸢多少倍,又同是一条路数上的,因而倒不必担心自己会被吸尽内力而亡,再者魔功吸取的内力,必须经过练化之后才能收为自用,而且还会余下一些不能吸纳的消散出去,否则留在体内,聚少成多,控制不住便会横冲直撞于身体有大害。
花鸢年幼,所需有限,而他的内力精纯,予花鸢之后,不需练化,因而在份量上也大大少于寻常内力,只是这样日积月累下来,花洗心不免内力耗虚,功力上比不得当年的鼎盛时期。
花洗心此时运起魔功,血脉被真气喷张起来,真气汇通全身,眼珠发赤,身上青筋绷起,尤其是头部几处大穴处,真气积聚,以致额上青筋尤其突暴,形成诡异的花纹,因而才有眼前这副骇人的模样。
围住他的那七个人,六男一女,即便不算是绝顶高手,也是一流中的一流,而事实上,这几人是有人专门为了对付花洗心而练就的杀器。
他们七个人每个人都是用的不同的长兵器,秃头的高大汉子用的是金刚棍,刀疤脸一身横肉的胖子持的是双流星锤,瘦小精悍的黑衣人拿的是蝠爪钩,文士打扮的中年人握的是银鞭,高瘦又面色苍白的男子挥得是粗黑粗黑的铁链,还有一个道士打扮的,所用的兵器是一把拂尘,另外一个紫色绫罗衣裳的女子,她的兵器乃是一段长约丈余的白色长练。
这几人用的均是长兵器,为的就是不让花洗心轻易近身,并且相互配合,结下一套专门为了克制“血屠”
的阵法,这个阵法叫做飞红杀花阵。
能够取出这般的名字,创此阵之人,自然是个女人,事实上,这个女人只怕是当今世上,对花洗心最为了解的人,因而她花了三年时间所创的飞红杀花阵,便是处处针对花洗心,暗藏杀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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