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身寒意流转,一点点围绕着床榻蔓延开。
裴晏舟哪是会委屈自己的人,他伸出手,避开宋锦茵的伤口,将人搂向面对自己的位置。
看着她装睡不睁眼,他并未拆穿,只是像同人赌着气,固执地将她圈住。
鼻尖又有血腥味传来,逐渐盖过了他身上的膏药清香。
宋锦茵眉心轻拧了拧又松开,就是不愿再睁眼。
睡一觉就好了,只是现在,她有点不想看他。
她怕一看见他,心里的委屈就会打破她表面上的乖巧和温顺,让她下定决心的隐忍化为质问。
质问他为何一面突然对她如此温柔,一面又如此小心翼翼地将旁人放在心上。
僵持之下,两人谁也没开口,倒是宋锦茵闭久了眼,真靠着他沉沉地睡了过去。
呼吸绵长,小脸被他身上的滚烫热红了一片。
裴晏舟见状,原本还有暗色翻涌的眸底,倒是一点点的静了下来。
直到天蒙蒙亮。
宋锦茵只觉得这一觉像是躺进了火堆。
朦胧中旁边的人似乎起了身,随意披上外衣去了外间。
有人压低了声音在同他说话,断断续续,却是让宋锦茵缓缓醒了过来。
若是不当值,她倒是极少这么早醒来。
撑着身子动了动,想从床榻上起身。
衣襟顺着胳膊滑落了一些,露出上头一些微红的印记,宋锦茵还来不及细看,便听见外头人提起了方姨娘的名字。
“地牢里的人受不住自尽了,属下已经让人将尸首处理掉,还有这封刚截下的信件,是方姨娘那头送出的,里头并未提起她自己的事,只是旁敲侧击的问着那位的归期。”
“她毁了容貌之事,瞒下了?”
“属下瞧着,确实还没传出去,不过那毒厉害的紧,若继续这般下去,溃烂散开,方姨娘再想瞒,也终归是纸包不住火。”
裴晏舟轻应了一声,许是刚醒,声音还带着些慵懒。
“她自己要找上阎王,也怪不得旁人,不过若她能狠下心,兴许死前还能捞点东西在身上继续盯着那处,毒不必下狠了,再等等。”
“是,主子,那这信?”
“替她送出去。”
转身时进屋时,刚好瞧见在屏风旁费力撑着身子的宋锦茵。
虽隔着晃动的珠帘,裴晏舟还是能瞧见她无措的眼,和脸上因着此事透出的苍白。
像是惊到了。
他没有避开她的视线,反倒是看着她勾了勾唇。
他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上前相扶时,裴晏舟才转头看回那个准备出屋的侍卫,随意的语气里夹杂着些许警告:“往后禀报事情,看着点再进来。”
侍卫愣了愣,直到余光里映出一抹单薄瘦弱的身影,才慌乱低下头,请罪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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