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知晓她身上有伤,眼下突然瞧见她弯成月牙一般的璀璨眸子,怕是会忍不住猜她是不是碰到了什么高兴的事,甚至还会跟着她陷入这股子清甜里。
温热的帕子停在了下巴上,宋锦茵没注意碧玉的神色,拼命用劲擦了擦,只想弄干净适才那小厮留下的恶心触感。
“还是奴婢来吧。”
回过神,看着她的脸红了一片,碧玉有些不忍。
她虽没瞧见事情的经过,但看着那一路蔓延上来的青紫痕迹,和下巴处留下的手指印,她再如何都能猜到当时的情形。
说起来,若不是在府里头,适才那样的小厮,就该死在她的剑下才是。
宋锦茵没有同她客气,将帕子递回给她,动作间碎发落了一些贴在脸颊,划过唇瓣,衬得人多了几分娇软。
“碧玉姑娘和我相处的时候,不用自称奴婢的。”
宋锦茵轻轻地笑了笑,“我也是伺候世子的人,同姑娘一样,当不起姑娘在我跟前的一声奴婢,上次听王管家提起过姑娘的年纪,若是姑娘不嫌,我平日里唤一声碧玉姐姐可好?”
碧玉抬眸看她,原本古井无波的黑眸微微闪动。
若是当年没有那场战乱,她的弟弟妹妹,也该同眼前的姑娘一般大。
或许要小一点,但应该也会这般努力仰着头,睁着亮晶晶的眼看着她。
原本想说一句不敢,可不知怎的,碧玉却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宋锦茵见状笑得越发灿烂,眼前的女子虽不常言语,但她知道,该是要同她亲近一些。
且私心里,她也喜欢这样简单直接的女子。
外头王管家的身影不知在何时离开,碧玉转头看了一眼,小声道了一句:“想来该是世子醒了。”
“那就好。”
半晌,宋锦茵才顺着开了口。
脑中又是裴晏舟倒地的模样,她心口跳了跳,垂眸掩下思绪,安静地让碧玉擦拭着脸。
说起来,裴晏舟受伤的次数并不少,有时候办完差事回来,身上还会有刀疤和剑痕。
但亲眼瞧见他昏迷,这却是第一次。
她以为他怎么都不会倒地,可今日才想起来,他也是血肉之躯。
有心疼闪过,却又极快地被宋锦茵抹了个干净。
自会有人来探望和关心,她那毫无价值的怜悯和疼惜,不需要摆出来。
思绪漂浮了近小半个时辰,直到屋外又传来了些许动静,碧玉朝外头应了声。
门被打开。
沈玉鹤解下斗篷,一身铅白宽袖圆领长袍,腰系银色云绣腰带,玉冠束发,肤白如玉,眉眼难掩俊朗,大袖轻甩间满是慵懒华贵,瞧见宋锦茵时勾了勾唇,就这么走了进来。
一名医女跟在他身后,半垂着头,像是没什么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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