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门拉开,正午阳光直射双目,地面泛着大片的白,院中一个人都没有。
只有门前,近在咫尺处,站着一位颀长的白衣男子,形如璧玉,霖泽万物。
谢霖见到纪渊的狼狈模样,心疼地上前,在纪渊进屋时他便想跟上来,却又被纪含拦住,只说要寻个锚点,便一直等到门开。
额头的血液被轻拭拂去,纪渊任由谢霖动作,半晌,才试探问道:“谢霖?”
“嗯,我在。”
男人像是听不到人讲话,动作迟疑地抬起头,望着谢霖的嘴。
“谢霖?”
“我在。”
谢霖安抚着,纪渊不停重复他的名字,每一声他都及时给出回应。
“若以后再担心我消失,你便随便开一扇门,我都会出现在你面前。”
纪渊仿佛听力有些问题,谢霖凑在他耳边缓缓说道。
“永远都会。”
半晌,男人才点点头,可仍在不停唤着谢霖的名字,还伸手抚摸谢霖的嘴唇,仿佛在确认他的回应。
忽然,纪渊表情严肃,眉宇间带有杀气,将谢霖往身后一推,长剑前劈,惊雷之势砍在院中的石桌上,剑刃彻底弯折,甚至在桌面留下一道深深印迹。
男人这一剑用了十成十的力道,虎口震裂,鲜血迸出,而刚进院门的纪含被吓呆在原地,左臂衣袖只剩下半只,一块白色布料随风飘飘然落地。
谢霖完全没想到纪渊会对纪含拔剑,可男人此时面色漠然,举着已经报废的长剑指向纪含鼻尖,仿佛对方再进一步,这柄剑真的要扎在他脸上。
三人愣了一会,纪含先反应过来,明白纪渊大约是以为自己要带谢霖走,只好站在原地解释。
这计谋确实是他的提议,曾经医治谢霖肺疾的江湖医生听了纪渊的情况,要他们重演噩梦场景,再寻个锚点破除。
“就像训狗一样,听到某个锚点,便会做出什么反应,既然是执念,那便再寻个锚点来破除他。”
他和谢霖商议许久,才想出这么一个法子,却没想到纪渊的反应比他们想象之中强过许多,可如此拔剑相向实在是预料之外。
纪含苦口婆心解释,可纪渊一句也听不见,他从刚刚进门前便听力下降,只剩耳鸣,不过即使现在他听得到纪含的解释,可心神颤动下估计也没有理智控制自己的行为,只是直觉地反应纪含会带走谢霖,要隔开他俩。
最后还是谢霖伸手拉下了纪渊,把人困在自己怀里,才让纪含安全离开。
刺激之后的纪渊睡了很长的一觉,醒来后大约也明白了纪含的用心,只是脸色仍然不好,像是心有余悸。
不过他既然知道了一开门就能见到谢霖,每每心悸,便摸下地找门开。
这下可苦了谢霖,想着要巩固训练结果,每一次都尽可能出现在门后,偶尔来得迟了,纪渊还要闹小脾气,仗着自己听力尚未恢复,闭上眼睛不听谢霖的解释。
见到纪渊仰起脸闭眼任性的样子,谢霖总算是放下心来。
时至今日,他二人才终于都放下过往,不再自怨自艾,不再患得患失,只有亲密伴侣之间最正常与真实的反应,争吵与和好,任性与纵容。
不过他俩倒是好了,每到这时,守在一旁的纪含也会皱眉闭眼,撇过头去。
非礼勿视。
要不是担心这个兔崽子被吓出毛病来,他才不愿意在京城多留这么两天。
【作者有话说】
本文9月1日完结明天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