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春娘说,三少爷高烧不退?”
邓嬷嬷压低了声音。
说到此事,老大便攥紧了拳头,目带悲愤。
他想说这都是因为那个恶毒妇人,但眼前唯一可以倚仗的嬷嬷,偏偏又是那个女人跟前伺候的人。
邓嬷嬷早就知道内情,这会儿问这句话,不过是为了引发下面的事罢了,当下便从袖袋里摸了几两散碎银子递给老大,道:“这些你拿着,回头老奴便差个小厮去请个坐堂的郎中来。
你们警醒着些,悄悄给三少爷看病开方也就是了。”
老大却没立刻接过来,努力憋回了眼里的泪意。
他在公主府里艰难求存,都是靠几个孩子彼此支撑着熬过去。
原以为这次也一样,不料头一回感受到善意。
他吸了吸鼻子,道:“嬷嬷,我们几条贱命,不能连累了你。”
长期遭受虐待欺凌,他的人生观早就扭曲。
如果一直这么下去,他就会像原书中一样,凭借勇猛成为一员纵横沙场的悍将。
他的悍不畏死,其实是对他自己生命的轻贱。
邓嬷嬷吓了一跳,忙道:“大少爷快别这么说,您是咱公主府的大少爷,老奴只是奴婢。
放心好了,有老奴看着,这点小事无人理会,只管安心便是。”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邓嬷嬷在公主府里地位超然,但她始终把自己当下人,心中从无逾矩之处。
老大在艰难求存中早就无师自通了察言观色的本事,从邓嬷嬷的神态,就知她这番话乃是出自真心,于是在心头越发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