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枳凑近他耳侧,唇边吐出几缕热气:“哥,还有件事儿,我一直想问你,‘小橘’这个名字用粤语怎么说?”
黄煜斐正儿八经地给他用香港调调说了出来,还叫了好几遍,又补充道:“听起来有一点点像sugar呢。”
“真好听。
甜。”
他好得意,好满足,“你就是爱我。”
黄煜斐轻拍他的腰:“就说你很甜啊。”
李枳打着哈欠猛点头,不出两分钟,就在他怀里睡着了。
黄煜斐垂眼,默默笑了笑,关掉大灯。
他隐约听见外面的风声,很远;清楚听见李枳的呼吸声,很近。
就着鱼墙发出的昏黄暖光,他看见床头柜上放的那条简陋项链——拨片被打上了小孔,穿了根皮绳——那是李枳用过的拨片。
当时在上海,城隍庙隔壁街的小酒吧里,李枳弹完琴往观众堆里随手一扔,黄煜斐站得太远根本没机会接。
幸运的是,第一排接住的姑娘很好说话,即便被余翔拦住不让走,很害怕的样子,还是红着脸把这小东西送给了尚且不怎么会说国语只会干着急的黄煜斐。
当然黄煜斐也有点后悔——如果当时没有纠结拨片,直接去后台追李枳,是不是就不会任他慌张跑走了呢?
这点后悔曾经萦绕他很久。
他固然知道,拨片对于吉他手是随便可以扔的消耗品。
可在过去的一年里,这个小尼龙片曾被黄煜斐当作与李枳之间最大的联系,随时戴在身上,泡澡时匆忙摘下是因为某种诡异的害羞。
现在脖子上空空的,黄煜斐觉得有点不习惯,可他心里却没有任何焦急。
相反没有任何时候比现在还安心了。
就好比一株承认自己不会有机会光合作用的植物,一步一步给自己找到了光源。
这时李枳睡得正香,忽然“嗯”
了一声,不由分说地抬腿夹住黄煜斐,八爪鱼一样浑身贴得很紧。
他一放松,尤其还醉着,就特别粘人,同时湿软的呼吸打在人家颈侧。
黄煜斐只好认命般稍微把他挪了挪,好让他的大腿不要无意间放在自己跨上蹭。
还说吊他的胃口呢,现在反倒成了你自己被吊。
黄煜斐如是自嘲。
他开始数质数,估测数到五位数时,自己才能冷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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