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煜斐像是在他臂间终于充饱了电似的,又恢复了那种张扬的、成竹在胸的模样。
他那样灼热地注视他:“我要的。
小橘,李枳,Leeze,任何时候,任何一个你。”
湿漉漉的笑容从李枳脸上漾出来,像是被这话烫着了,他把腰杆挺起来,虚虚地捧住黄煜斐的脸,指肚、戒指,都是硬硬的,凉凉的。
他说:“我这人有个优点,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只要不堵我去路,背后怎么骂也没什么所谓。
刚才那几位,他们说什么,说得不好听吧,但我说,我他妈的不在乎,我说他们在放屁。
但是,哥,我在乎你怎么看我,又怎么说我。
真的太在乎了,一点不好也受不了……我是怎么变这么娇气的,都得怪你!”
他眼泪掉得有点多,吓人,慌着去抹,又被温暖的手掌覆住脸颊,一点一点地揩,于是接着说:“你刚才问我张硕的时候,我特别难受。
我每天想和你好,他应该是死人,但还跑出来捣乱,让我们不开心。
很可怕吧,但我就是这样,事实也就是这样。
没什么是完美的,我没辙。
我,就是有污点,就像这个丑不拉几的文身,不可能穿越回去把它擦掉。”
不是的,这都不对,那些东西,和你搭不上边,黄煜斐想,仍然那么扬着脸,盯着他,狠狠地看,眼里的光浮浮沉沉:“以前的事,确实是我无论怎样都改变不了的,我不是把它们当作污点,只是觉得苦不该你受……竟然还会有人,那么多人,曾经,能够,欺负你,使你活得痛苦。
凭什么?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就混乱了。”
李枳听得一愣一愣的,他很感激黄煜斐能把内心的感受明明白白说出来,可又觉得心疼,神情似悲似喜:“啊,你真的很爱我,我感觉到了。”
黄煜斐笑了:“是啊,所以我该怎样做呢。
帮你报复回去就够了吗?可是那么多人……或是单独杀了他,可以吗?”
“杀了的话,哥,你、你会坐牢吗?”
“没试过,大概不会?不需要我动手。”
黄煜斐轻轻松松地说,“就算我自己动手,大不了进去再保释出来,无所谓的。”
“别,别,”
李枳忽然抱紧了他,“都太吓人了,别杀人,不要你坐牢,不许坐牢!”
“可是我觉得,我做得不够,远远不够。”
黄煜斐懊恼地把额头抵在他胸前,“我也是第一次这样用力地爱一个人。
让小橘难过,我同样也很难过。”
李枳闭上眼,心跳得好重,好快,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人,用两手都是捧不住的。
他想象自己是下一秒就要被倒入热茶里的牛奶,道:“那就这样抱着我,永远都别撒手,就足够了。”
他实在太累了,顿了顿,才稍有迟钝地继续说:“告诉你个秘密,我烂掉的人生里,只有两样是好的:音乐,还有一个叫黄煜斐的男人。
我只要不把这俩弄丢了,就很知足。
不存在远远不够的问题。
哥,你不会撒手的吧?”
这话问得很沉,眼巴巴地,要把人一生都拴住。
从前的黄煜斐被人索要誓言,总会被这突如其来的压力烦得要命。
但他现在却心甘情愿地答应了,甚至把杀人的念头撂在一边,因为他本来就期望李枳贪心一点,能对他索要这种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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