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还未等她说完,就有一个青裙女子跳起来,不满地嚷嚷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想那策论!
没听见此次来潮安北路主持各州州试的是谁么?沈太傅沈大学士!”
她见旁边几人都抬起头来,脸上便露出得意的神色,继续说:“沈太傅是什么人?我娘在家和我说,当年的沈太傅可是儒雅风流,天下文章第一人,不知迷倒了多少千金闺秀!”
另一人揉揉额头,挑眉道:“当年?当年可都是二三十年前了,只怕你见了现如今的他会大失所望呢,有空想他,还不如去想他儿子,听说他儿子沈知书才是响当当的一表人才,只可惜风流成性……不过我说,就要风流成性才叫好,否则你就算见到了也没机会啊……”
周围几人都咯咯地笑起来,眼里存了点暧昧的神色。
青裙女子的脸立即红了,一掐衣服,坐了下来,气呼呼道:“你们……你们就知道寻我开心!”
她转头去看方才说话的女子,仍是气道:“严馥之,你一个女子,成天到晚就知道说这种话,你……你当真是枉读了圣贤书了!”
严馥之一耸肩,眯了眼笑道:“我不过一介商贾之女,本就不像你们读死读活地想要求个功名,自然是不用管那捞什子的圣贤之道……”
她翘起手指,装模作样地吹了吹小指上葱管似的长指甲,“你说是不是?”
周围又是一阵哄笑。
有人凑上前来,讨好地问道:“严姐姐,听说你家有亲戚在京中做朝官,那你知不知道这太子妃一位会落到哪家头上呀……”
一听有人说起这个,所有人都像是花期采粉的蜜蜂似的,嗡地围了过来,想要听个究竟。
严馥之瞥了眼她,作势推开身边几个人,淡淡道:“天家大事,我就算再有能耐也没法儿知道啊……”
她起身要走,却又悠悠停下,突然压低了声音道:“倒是有种说法,可作不得准,你们也不能说是我传的!”
众人纷纷点头,脸上期盼的神色又重了几分。
她这才一抿唇,道:“你们以为太子殿下立妃的事情这么简单?动动脑子!
自乾德十四年至今,太子殿下参豫朝政已经整整十年,最近几年来皇上更是把北面各路的军政事务都交由太子殿下决断,如今又说要立太子妃——皇上与平王之间的旧事传言不需我多道,你们自是明白的,太子殿下乃皇上唯一血脉,皇上又岂会一手包办择妃之事?说是要立妃,只怕是皇上想要退位让政了……”
周围响起一片倒抽气声,有人立时惊道:“这么说来,天下要变主……”
严馥之“啧”
了一声,马上抬手捂住那人的嘴,不满道:“这话岂是你我能说的?我可把话先说在头里,今儿说的话要是有人传出去,我可是不饶的!”
说罢,也不看众人的脸色,便拨开人群走了出去。
后面有人懦声喊道:“严姐姐,一会儿夫子要来,你怎么现在就走?”
她不耐烦地挥挥手,头也不回道:“我去瞧瞧孟廷辉,她昨日抱病,今日不知好些了没,别错过了夫子今日的课考……”
一听到她说那三个字,原本闹哄哄的女子们一下便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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