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鬼祟祟的。
他目不斜视，装作没看见。
屋里的万里一才吹干头发，滚烫的脸蛋贴在冰凉的磨砂玻璃上，温度渐降。
还好刚才把浴巾裹得紧实，该遮的地方都是遮住了的。
来之前听外婆说过，盛家老宅也是在S市的，而她现在住的地方，是远嫁到N市盛家大女儿盛微的婚房。
听说盛微长得倾城倾国不说，在待人处世方面更是八面玲珑。
所以外婆才放心让她住这儿的。
隔着厚厚的磨砂玻璃，万里一看见了在花园里睡秋千的倒霉蛋。
她默默叹了口气。
如果说盛微是上帝给盛家开启的一扇窗，那盛临就是被关上的那扇门。
听说他从小吃喝玩乐样样精通，琴棋书画狗屁不懂。
上次期末带着几个零蛋回家，他爸妈一怒之下就断了他的零花钱和南方花天酒地的少爷生活，把他发配来北方给怀孕的姐姐做苦役了。
胡思乱想之间，磨砂门被一颗小石头砸中，“砰”
的一声。
少年手里捏着石头，歪歪斜斜地坐在秋千上，吊儿郎当得不行。
等了几秒，里头没反应，盛临再次抬手，想丢第二颗石头。
万里一把门打开一条缝，眼珠骨碌碌地转着，闷闷地问：“你做什么？”
“你做什么？”
盛临扬起眉梢，语气闲散又欠，“趴在门后边偷窥哥呢？”
万里一：“......我在想事情。”
“想什么事情？脸上的表情变得比天还快。”
万里一眨巴着眼睛，温润而无害的模样，温吞道：“想你......”
盛临：“想......想我？”
万里一打量着他的处境，没忍心把最后半句话说出口。
想你明明出生在罗马，为什么非要选择做牛马？
这就是传说中的我命由我不由天？
脑袋往里一缩，万里一把门关上了。
盛临愣在原地，半天才从那两个字里回过味儿来。
半晌，老脸一红，嘴角止不住往耳根咧。
这丫头，有点奔放啊。
初来乍到，万里面对陌生的环境还是有些不习惯，晚上花了好长的时间才成功入睡。
好不容易闭上眼，光怪陆离的梦就来了。
梦里，男人举起凳子愤怒叫骂着，女人缩着身子苦苦哀求着，而她，是一个和两人身处不同世界的旁观者。
她什么也没做，亦是什么也做不了，只是麻木地、毫无同理心地、冷眼看着。
再后来她就什么也看不见了，世界变得一片漆黑，只有噼里啪啦的声音传进耳朵。
像是冬天毛衣和头发摩擦起了静电，滋滋的响个不停。
万里一骤然惊醒。
屋外早已天光大亮，半边屋子都被镀上一层金光。
万里一擦擦额上的冷汗，脚步虚浮走到阳台边，拉开了推拉门。
花园里，盛临拿着电蚊拍正在拍蚊子，旋转跳跃，他脚步不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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