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秋本打算以半颗人参换玉棋自由的,只是玉棋的自由与他理解的自由不同,在两人缄默片刻后,玉棋才壮着胆子对顾秋道:“其实……我是金大公子的妻子,先前一直说是他的丫鬟,只是不想让人知晓我的身份罢了。”
顾秋闻言,果然震惊,他愣愣地看着玉棋,眸中有过失望,但也很快就被掩饰了。
顾秋并非很喜欢玉棋的,他只是对玉棋抱有好感,加上玉棋救了他几回,顾秋便自然而然想对玉棋好一些。
如若玉棋能跟着他离开,顾秋觉得自己将来很容易便能爱上玉棋,只是现下知晓玉棋的身份,他便不做他想了。
闯荡江湖多年的浪人,拿得起放得下,他只是不太高兴地说了句:“你不该瞒着我的。”
玉棋半垂着眼眸,低声道:“对不起,先前没与你说,是因为我夫君他不喜欢我以少夫人的身份在外招摇,后来不与你说,是我觉得没必要做过多的解释,今日告诉你,是我觉得你对我的好意我难以承受,干脆与你说清楚。”
玉棋道:“言梳说你喜欢我,可我自己能感觉得到,顾大侠对我并非喜欢,但你过多地为我着想,还是让我有了压力,我不是个值得让人一而再,再而三对我好的人,我不习惯这样。”
玉棋过多了受人责难的生活,若有一个人对她的好意超出她的承受范围,她便会觉得倍感压力。
玉棋不讨厌顾秋,其实也有些向往他那洒脱的性子,可他们终究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她救顾秋,从不觉得顾秋欠了自己,而顾秋若真让出那半根续命的人参,她会觉得是自己欠了他。
话既然说开,顾秋没有再坚持。
哪怕在他眼里,玉棋过得不好,他也没有带走人家妻子的道理。
最后他只是叹了口气道:“这话若你早些对我说就好了,现在说来虽然不迟,可我始终觉得有些丢人,我自以为是的想要帮你,却没想到是在困扰你。”
“不是的……”
玉棋本意并非如此,不过顾秋没给她说下去的机会,他潇洒一笑,伸了个懒腰道:“方才我说的话不过是抱怨抱怨,玉棋姑娘不必放在心上,还有一件事我没与你说,明日我就要离开镜花城了。”
“明日就走?”
玉棋一愣。
顾秋点头道:“是,我途径镜花城本就是为了祭拜故人,如今已经拜过,留下来是想替你赎身带你一起走的,现下知晓你的真实身份,自然也不能带你离开,镜花城中没有我留恋之处,我还有麻烦在身,不好久留。”
玉棋点了点头:“明白了。”
“明日你来送我?”
顾秋忽而一问,玉棋讷讷地抬头望向他,顾秋道:“不远,只需送到城外湖岸。”
玉棋犹豫了会儿,还是摇头道:“我夫君近来身体不太好,我就不去送你了,希望顾大侠此去一帆风顺。”
顾秋扯着嘴角笑了笑,那笑声不知是不是叹息,带着点儿无奈在里头。
而后顾秋就走了,玉棋熬好了汤药上楼。
结果一天过去,言梳说她也要走。
在玉棋的心里,对她好的人不多,她一个个都记着名字呢,排在第一的当是言梳。
言梳问:“那我走时,你会来送我吗?”
玉棋毫不犹豫点头道:“会!
自然会。”
言梳与她笑了笑,道:“那你明日早间有事吗?”
玉棋想了想,摇头,明日早上给金世风喂完药后,她就无事可做了。
言梳开口:“那不如明日早上我们一起去城外送顾大侠离开吧,我对他的印象颇好,明日一别,恐怕此生再难遇见,而我在人间游走多年,每每想起来觉得最为惋惜的便是意外遇见,匆匆离别。”
顾秋让玉棋去送他,玉棋不愿去,但她拒绝不了言梳,瞧见言梳的笑脸,玉棋觉得她说的话有道理。
这世间偶遇之人何止千百,他们每一日都与不同的人擦身而过,能产生交集的也不少,可真正好聚好散的却不多。
玉棋点头后,二人又说了几句,言梳才松开她的袖子道:“那你回去吧,我走时听见金老板咳得厉害,你若回去迟了,这家伙指不定得怎么数落你呢。”
玉棋走后,言梳才买了几包预防风寒的药,她提着药包蹦蹦跳跳地去找宋阙,宋阙正在街口替言梳买烧鸡吃。
那家烧鸡的生意很好,排队好几人,言梳与玉棋聊了一会儿又买了药,才刚轮到宋阙。
能入言梳嘴里的烧鸡还在架子上烤着,焦脆的鸡皮滋滋冒油,买好了烧鸡后言梳才挽着宋阙的胳膊道:“明日早间我与玉棋出城去。”
“去做什么?”
宋阙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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