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阙瞧见言梳又露出那种眯着双眼满脸含笑的幸福表情,心中欢喜,于是蹲在她跟前抬头看向对方,双眼亮亮的,像是在等待言梳投喂或者夸奖。
言梳舀了一勺给宋阙,宋阙摇头道:“我不吃,你喜欢,你都吃掉。”
言梳边吃边问他:“你怎么会做这些?”
“前两日有黄符鸽飞来找你,那时你睡了,我看见上面写的是桃肉盅的做法,便想着做给你吃,只可惜材料不全,应该没有秦姑娘做的味道好。”
宋阙说完,言梳咬着勺子道了句:“你自谦了,很好吃!”
“小梳喜欢,我就高兴。”
宋阙起身捏了她半干的发尾,拿起毛巾替她细细地擦着。
言梳闻言,低声笑了笑,她道:“听你说这些话,我还是有些不太习惯。”
宋阙手上动作不停,等着言梳说下去。
言梳道:“你以前不是这样对我的,我记得以前总是我围着你转,你虽然对我很好,可从来不会说这些好听的话哄我高兴。”
宋阙嘴唇紧抿着。
言梳心里想,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就比方说现在的宋阙对她便与以往大不相同,有时言梳会猜宋阙说他以前就很喜欢她了,那到底是在多久以前。
与现在的宋阙比起来,言梳觉得以前的宋阙对她至多就是好感。
“小梳,没有人会突然深爱上一个人。”
宋阙拿起木梳替言梳梳发:“我不是在经过了两千多年后,突然喜欢上你的。”
如若真是如此,那他这两千多年在山海也就不必纠结,更没必要想尽办法冲破心锁也要记起他们之间发生过的事。
从心锁关住的记忆来看,宋阙忘记了每一个对言梳心动的瞬间。
而这些心动早有契机与征兆,他所有主动接触,或者被动亲近,都从指尖开始犯疼。
宋阙将过去的自己藏得很好,可还是有藏不住与收不回的时候。
“我曾不止一次将你带入幻境。”
宋阙将自己玉冠上的发带解下一根,暗紫色的发带上银云流纹,他轻轻为言梳系上,轻叹一声:“我欺负过你,只是你从未与我计较过。”
言梳昂起头倒看着宋阙,不解问:“幻境?”
宋阙倒看她也觉得喜欢,低头亲了一下言梳的鼻尖,声音闷着传来:“嗯。”
他放下言梳的头发,客栈的小窗忽而便了模样,言梳看见一股股吹进屋内的热风化成了火团,将客栈内的环境一寸寸烧成了当年镜花城内青楼的样子,而曾经将言梳困住的柱子也在其中。
画面急转直下,成了暴雨扁舟,言梳躺在小船上,宋阙将她的衣服揉乱,还咬了她许多口,那时水扬白花,鱼鳍拍浪。
言梳曾以为,那些都是她在做梦,她从未将这些旖旎梦境与宋阙联想在一起。
毕竟当时……宋阙看她好似并无情谷欠。
原来不是没有,只是言梳没看穿。
过往犹如剥落的画卷,客栈又被烧回了原样,言梳愣愣地盯着宋阙的双眼,手上翠玉碗里的桃肉化了冰,水渍顺着她的手指啪嗒啪嗒滴在衣裙上。
宋阙端走了她手中的碗,将言梳冰冷的手包在掌心捂着,时不时牵起亲一下。
言梳看着他,就像是还没回过神,喃喃:“好可惜啊……”
“可惜什么?”
宋阙问。
言梳撇嘴:“可惜没早点看到你喜欢我的样子,原来我原本可以很幸福的。”
她还是喜欢宋阙的,很喜欢,但始终过去了这么多年,再难恢复到往日天真无畏的模样了。
言梳知道,她每一日都在更喜欢宋阙,但也在为过去满眼只有宋阙一个人的自己惋惜,她本可以,更早地获得幸福。
宋阙握着言梳的手颤了颤,他的心口又开始疼了,只可惜时间不能重来,即便是神仙,也跨不过去岁月长河,他没办法安慰已经成为过往的言梳,仅能紧紧地抱着眼前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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