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潮湿的水雾间,桥身投映进明晃晃的河面,与碧空相融,再被沿岸高大葱翠的树影一笼,看起来比假期里人声鼎沸的热门古镇还多了几抹恬静闲适。
昨天到时太累,谁都没工夫细看,现在才算真切体会到这个小村落的与众不同来。
洛望舒在班里人缘一向不错,旁人有什么问题问他,也乐于指导别人,不像某些人那样喜欢藏藏掖掖。
宣布解散后,队里的几个同学立马以他为中心主动围了上来,在他旁边支起画架,你一句我一句地闲聊起来。
“这地方环境真不错,又不像其他村子那样闹灾害,怎么就这么穷呢。”
左手边的男生夹好画纸,打了个哈欠。
“早点建路通车,搞点小产业不就发展起来了。”
“你是不是傻?”
有人冲他翻了个白眼。
“你当哪儿都能直接施工啊,这边和首都生态牵连太大,资源开发都有限制,要是不注意被什么污染了,北京供水都指不定要出问题。”
说着,他捏着笔对河上点了点:“你看这桥,窄得连小型货车都进不来。
我看外面就算把路修好了,还得等个两三年,再把村里设施完善一点儿才能准备迎客。”
“真的啊,这桥太窄了。”
被这么一提醒,旁边的女生紧张起来。
“那我们昨晚买的那些书还能送过来吗?那段山路也不能开车吧。”
“用三轮车呗,画箱不就是这么运进来的。”
想想隔壁小镇的情况,众人又是不约而同地一阵叹气。
村庄穷,镇子也好不到哪去。
昨天开的那辆半旧摩托还是村里那家杂货铺平时去外面进货用的,他们就算有钱买汽车也没法在本地开起来,只能那么凑活。
小镇里的那家书店也就十平米不到的大小,主要卖些中小学的辅导资料,小说只有国内几位知名度很高的作家的作品,还是镇里学生特意过去求购的,他们这群外地人算是沾了那些中学生的光。
“书店老板不会用昨天在巷口停的那辆三轮车吧。”
那辆车比运画箱的摩托车还要感人落泪,涂漆的颜色都锈得看不大出来了,一眼看过去就是棕红色的表面。
“……我老公的封笔作品竟然要被那样的车运过来,我有点想哭。”
洛望舒手一抖,笔尖狠狠地偏离出去,进村后的第一幅画就毁在这里。
“滚!
谁是你老公!”
有人气得笑了,跟她打闹起来。
“把‘封笔’两个字咽下去,明明就是休息两年,别歪解好不好!”
“以前那个谁不就是嘴上说着休息,结果到现在还没新书出来吗?”
那人手背被涂了一道颜料,忙打手势服输。
“好好好我嘴欠!”
她抽纸擦了擦手,接着笑道:“我就随便说说,你当我是什么嘴,说什么应验什么啊?”
“那可不一定,万一你就乌鸦嘴了呢。”
对方撇撇嘴。
“要应验也请千万应验前一句,景行要是我老公,我才不管他封不封笔。”
她感慨地双手合十。
朋友拍拍她的肩膀,让她别做白日梦:“年轻人出门小心点,洛水三千的粉丝正在提刀赶来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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