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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祺华看她慢慢品尝面前的珍馐佳肴,似乎神游天外一般。
她的神态,她的举止,已经和十年前大不一样。
以前的她多么敏感易怒,又用嚣张跋扈来掩饰,蹩脚得令他心痛——那才是真正的薛葵。
他要让真正的薛葵回来。
“我还真是老了。”
何祺华自嘲,“今天心血来潮,同人打了几杆,按了两个小时才恢复过来,真是不认老也不行。
葵葵,你说呢?”
“哪里,”
薛葵轻声曼语,“我记得您以前特别喜欢唱一首歌,革命人永远是年轻。”
大家都夸薛葵会说话,沈玉龙立刻觉得外甥女的书没有白念,这大学生,应对作答就是有本事,正要夸她两句,电话响了,他出去接听,是地税局的戚自强,他一面应付着一面走,无意中旁边包厢的门开了,看见卓开的卓总同格陵市商业罪案调查厅的张警司正在吃饭,于是互相点了个头示好,又继续同戚自强斡旋——戚自强同人在洗脚城捶骨,叫沈玉龙也去,当然也就是叫他去买单。
到了年底,税务上面的事情哪个老板敢不陪着小心。
“好的,好的,好的,我马上来。”
沈玉龙爽快答应,重又进来包厢,想着满座的人,他也很难同何祺华说上几句话,还是应付戚自强比较着急,“何老,这戚处说是有紧要事,我得立刻赶过去,你看……”
“是吗。”
何祺华伸伸手,示意他把电话拿过来,“我来听听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喂,戚处吗,我是何祺华。
……哈哈,托福托福。
……这就是有天大的事情,吃完饭再谈,行不行?……嗯,好的好的,一定一定。
再见。”
他把电话还给沈玉龙。
“行了。
过两个小时再去,他们一时半会也完不了。”
“哈哈,那就听您的了。
葵葵,吃这个羊肝,对眼睛好。”
沈玉龙心想万幸,否则他走了,葵葵肯定不会愿意和这些人坐在一起吃饭,她有知识分子的通病,太清高,看不起生意人满身铜臭,以前叫她出来玩,她也总是绷着脸,活像玷污了她的书卷气似的,不然就笑得极假,纯粹应付。
殊不知出来吃个饭唱个歌什么的,也就是娱乐一下,在座哪一个的年龄不是足以做她的长辈了,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可这只是老伎俩。
何祺华借戚自强使力,把沈玉龙调开,又要做的刀切豆腐两面光,叫人看不出什么破绽。
众人安安乐乐地吃完这顿饭,谈的都是生意上的事情,薛葵同辛媛两个人虽然同为女性,但并没有怎么交流,席间有人问起为何薛葵近年来都不出现,她只说是学习太忙,于是又有人批判起这教育制度之不完善,女人就不应该有博士研读资格,免得在实验室里消耗青春。
薛葵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