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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有什么难的,不就是洗条领带吗。”
江律又回想起当初他住在逼仄狭窄的出租房的画面,破旧的楼房,墙角布满了苔藓,房间里没有水龙头,洗衣服要去公共区域的洗衣房。
洗衣房的水龙头在日积月累下积满灰尘跟铁锈,水从水龙头里漏出来,旁边的水表就“哒”
“哒”
地转着。
一到冬天,水都是冷的,他的手指就会生出冻疮,每年都会复发,直到住进枫南居,这冻疮才被养好了。
他没说什么,走进浴室,拿了塑料盆接水。
这里的水是温的,水龙头也是干净的,在灯光下,似乎能倒映出他的影子,跟公共区域的洗衣房截然不同。
江律去洗领带了,傅竞川也没有闲着。
他喜欢江律送给他的洋桔梗,与其说喜欢洋桔梗,倒不如说喜欢送他洋桔梗的人。
他让管家给他找了个花瓶,来装洋桔梗。
花瓶是黑色琥珀的,质地冰凉,瓶口是敞开的,瓶身的中间是细窄的,瓶底又是圆的,形状有种诡异的美感。
这个花瓶还是崔绾缊送的,是价值千万的古董瓶,一直都被遗忘在仓库里,落点灰,傅竞川就让管家拿了条湿抹布,把花瓶擦干净,再挑几支洋桔梗插进花瓶里。
他把花瓶摆在落地玻璃窗旁的茶几上,每天一睁眼,他就能看到洋桔梗了。
他刚插好洋桔梗,就听到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傅竞川倚在轮椅上,将门打开,看着佣人,问:“什么事?”
佣人小心翼翼地回答:“是夫人来了。”
隔着十几米远的距离,傅竞川透过走廊,看到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珠翠环绕的女人,她盘着头发,穿着深色的高奢西服,耳环是质感剔透的澳白珍珠,手腕上戴着一款高奢的女款表,她不需要佩戴多余的首饰,就会让人感觉她雍容华贵了。
崔绾缊忙着事业的升迁,她很少会来枫南居,上一次来枫南居,好像还是因为一些生意场上的事,具体什么事,傅竞川不记得了。
他对崔绾缊没感情,崔绾缊对他也只有仅存的母子之情,彼此间都是心照不宣。
地面上铺着地毯,轮椅碾压过地毯,只有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就是这么一点声音,崔绾缊还是注意到了。
她抬起头,看了一眼傅竞川,又把视线转到壁挂式的时钟上,她端起做做“领导”
的架子。
“你让我等了你十五分钟。”
她的声音低沉,不喜不怒,像是故意要让人来揣摩她的心思。
“我是个残废,不能走路,让您久等了。”
傅竞川知道崔绾缊最在乎的是他这双腿,崔绾缊让他不舒服,他就故意用残废来刺激崔绾缊。
听完这句话,崔绾缊皱了皱眉,将白色骨瓷茶杯放下,抬头质问傅竞川,“你非要用这种话来刺激妈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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