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谁也没有伸出手。
徐币商降下车窗,在气球从他面前飞过的时候,他探出头,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抓住它。
“少爷。”
余先生的声音平静地响起。
手指微微一蜷缩,绳索擦着他的指尖飞过,气球飞高了,再也抓不住了。
突然响起的哭泣声在这个寂静的早晨带着无与伦比的难过。
一个背着小书包的小朋友嚎啕大哭地看着离他越来越远的气球。
他太小了,踮起脚也抓不到。
而能够抓到的人却已经不会伸手了。
旁边的女人俯身安慰他,说只是一个气球而已。
小朋友仍旧哭的很伤心,眼泪汪汪地看着头顶广阔的天空。
他知道,他彻底失去他的气球了。
徐币商眼睫微颤,升上了车窗,在他垂头的刹那,红色的气球最后在车窗升起的缝隙中消失不见。
司机先生抿了下唇,不知道为什么,他从对方的身上感觉到了一种巨大的悲伤,这让车内的氛围冰冷沉寂,沉甸甸地喘不过气。
他转身继续开车,却在往常这条繁忙的街道上开慢了些。
因为他忽然觉得徐币商可能不喜欢那种涌入人潮的感觉。
余先生看着他垂眸不语的脸,嘴唇微张,心口像有块石头压了下来,不知怎么的,他脱口而出道,“只是一个气球而已。”
徐币商面无表情地看向他。
是啊,只是一个气球而已,所以抓不住也没关系。
他没有说话,侧头看向窗外,明明天空那么大,在这小小的车窗内却这么小。
他有些想徐科意了,想那个在落日下的棉花糖。
……
徐币商刚走进医院的大门,却发现来的比他早的大有人在。
堂伯,堂叔,堂姑,还有那个只比他大了半岁却还想来分一杯羹的外姓表哥。
作为亲孙子,反而显得姗姗来迟的他有些不孝了。
在场的都是徐币商的长辈,看向他的目光却带着全然的警惕。
只因为大家都是徐氏出身,却在身份地位上有根本的不同。
至少徐币商一个人的份量就比他们所有人都要重。
“表弟。”
一个穿着褐色西装的男人用那双狭长的眼睛看着他,里面带着对他的敌意。
徐币商看也没看他一眼,径直走向静立在一旁的律师。
对方站起来向他点了下头,轻声说:“今天接近五点的时候,医生下了病危通知书,现在只等着徐董苏醒,他会公布与遗嘱有关的事情。”
他淡淡地颔首,沉默地站在病房门口。
而被忽略的男人坐不住了,他走到徐币商面前,冷笑一声看向他,丝毫不客气地嘲讽道:“我还以为表弟去乡下种田不回来了呢。”
徐币商撩开眼皮看他一眼,那副不用说出口就足够轻慢的态度让男人涨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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