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引鹤笑道:“是陛下棋艺又精进了,把棋局控制得很好,让臣想多赢半子都不能。”
“你啊你,”
文帝道,“自从做了这官后,这滴水不漏的本事,倒与你阿爹越来越像了。”
他把棋盘推开,问道,“昨日你姑母特意为你办的相看宴,你怎么不来?都三十了,你爹把你耽误到现在,就算你不着急,也该为荀家的香火着急了。”
荀引鹤道:“昨日是有些公务要处理才不去的,臣也差人与皇后娘娘说了。”
文帝道:“什么公务这样要紧?”
荀引鹤道:“林欢的案子,张大人审出来,林欢不仅收受贿赂,私卖官职,还以此要挟强占人妻。”
文帝的脸便冷了下去,哼道:“陶都景变法确实有操之过急之处,可若不是他选人不才,不贤,最后也不至于到此地步!”
说起来陶都景变法亦是文帝一痛,他是有雄心壮志想要治理地方豪强乡绅的,可是最后改革来改革去,反而改出了一个民不聊生,陶都景为此还被活剐了三千刀,这无疑是给了文帝沉重一击,他写下罪已诏后便在病榻缠绵了大半个月。
因此林欢此人,文帝怎能不恨。
他道:“你详细说说。”
荀引鹤道:“此事被拦下了,林欢并未得手,因为里头还涉及一个无辜女子的清白,因此下官特意嘱咐张大人把这事从林欢的供词里抹去。”
文帝点点头,倒也没觉得不行。
荀引鹤这才道:“他看上的那位女子是新科状元沈知涯的娘子。”
“沈知涯的娘子?”
文帝诧异,下意识回头,瞧了眼抱着浮尘站在一旁的宁公公,“朕记得是江左杨的女儿。”
荀引鹤道:“正是她。”
文帝又回头看了眼宁公公,那宁公公低眉顺眼站着,脸上的神色与站姿与那拂尘一样,一动也不动。
荀引鹤道:“他们夫妻之间正巧起了矛盾,江寄月失手伤了沈知涯,因而林大人猜测两人的矛盾恐与林欢有关,便想提了沈知涯问一问,下官觉得这样太过莽撞,便私下走了一趟。”
文帝点点头道:“既是故人之女,是理当关照一二的。
那究竟是何缘故?”
荀引鹤道:“不过是一些家事纠纷罢了,江寄月对林欢之事并不知情。”
文帝道:“既然不知情,那便让张承把此事从供词上划去,这事一个字都不能往外泄。
也警告林欢,把嘴闭严实了,不要在牢里乱说话,污蔑了无辜女子的清白。”
荀引鹤点头称是。
文帝吩咐完了,手扶在棋盘上,想了想,道:“朕与江左杨是年少的旧识,当年陶都景变法,他也写了信来劝过朕,是朕没听,最后酿出惨祸来,陶都景伏罪,他也应愧疚投缳而死,反而是朕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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