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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近九月下旬,秋风已经颇为萧瑟,而崔家的园子里也充满了秋意。
虽不如真定长公主别院中那般红枫银杏互比绚烂,却也少不得几棵枫树、几株银杏添抹些许浓厚的秋日气息。
崔敦便让人在银杏树底下摆了食案,就着飘然而落的金色银杏叶,饮着剑南烧春、吃着现烤的全羊,也十足惬意得很。
许是方才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如今时间地点也不合适,崔敦倒不再追问王珂那些前程之事,而是饶有兴致地询问些家事:“除了大郎之外,你膝下还有几个孩儿?瞧着你年纪大概也只比子放、子谦略小一些。”
王珂回道:“晚辈现有二子二女,转年省试张榜前后,便又该有一个孩儿降世了。”
提到孩子,他神情微微一变,倒是完全不像方才那般激昂,亦不似先前那般优雅出尘。
“大郎年纪最长,二郎年纪最幼。
一个沉着稳重,一个顽劣无比。”
崔敦呵呵笑起来,意味深长地看向崔渊:“幼子通常都是被宠坏了。”
崔渊给他们片了两碟羊肉,只当做什么也不曾听见。
“家里人丁单薄,只有大郎也支撑不起门户。”
王珂淡然接道“往后待二郎略年长一些,也须得更严苛几分了。
我如今便只有一人,总有种独木难支之感。”
他很清楚,王家正处于紧要的时候,不仅儿郎们须得齐上阵,连后宅女眷们也免不了多忍受些交际往来。
当然,再如何窘迫,王家也不会沦落到卖儿鬻女交换利益的地步。
他愿意与崔家结亲,归根究底还在于妹妹的心意与崔渊的执着。
只是,如今这妹婿却仍然不能完全令他满意。
“此言甚是。”
崔敦也忆起了往昔“只有兄弟互相扶持,家族才能日渐兴盛。”
两人说了些闲话,越亲近了几分。
不多时,便又有仆从过来禀报说有贵客至,还递上了帖子。
崔敦打开一瞧,略作沉吟,看了崔渊一眼:“是范阳郡公。”
这位范阳郡公也是他平时颇为欣赏之人,自是不能慢待。
他这一次来到底是为了何事,他心中也有些底了。
一则为公,一则为私罢。
“阿爷且去罢,明润兄由我来招待便是。”
崔渊道,脸上仍是一派轻松。
王珂却是垂下双目,思索起来。
他早便听闻卢家有与崔家接续姻亲的意愿,范阳郡公虽并非同一房,应该也不愿意放过博陵崔氏这等显赫的亲家罢。
若不是今日他来得早,也来得巧,这桩婚事说不准还会有一番波折。
“也好。”
崔敦道,亲切地嘱咐“七郎,下旬休沐时,早些过来!”
“晚辈明白,世父慢走。”
王珂起身相送,待崔敦走得远了,才与崔渊一同坐下,继续拿烤羊肉就酒喝。
范阳郡公乃是开国郡公爵位,位列正二品。
若只论品阶,犹在中书令等宰相之上。
但若论职官实权,范阳郡公如今却是远不如崔敦的兵部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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