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奶奶指着摄影师，说：“他吃不吃？”
摄影师连连摇头。
他是有职业道德的，而且会跟同事换班。
赵奶奶想了想，说：“哦对了，你是不是一定要给我干活？那今天帮我把碗洗了，我明天请你们俩吃猪蹄。”
猪蹄是很贵的，洗碗换猪蹄，也是走个流程和过场。
顾如许第一反应是：“不用。
可以回家吃。”
她不喜欢欠人情，或者接受别人的馈赠。
小时候在孤儿院里，每一波义捐都会找孩子们来拍照，顾如许形象气质好，常常被拉出来凑数。
但她不喜欢那种感觉。
那些人的眼神里都带着同情，好像成为孤儿是特别可怜的事情。
如果接受馈赠需要被同情，那她宁可不要。
赵奶奶没想到会被拒绝，愣了一下，有点失落地说：“……哦，那算了。”
这声音空落落的，好像一声叹息。
顾如许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没想到拒绝也是能刺痛人的。
安安歪着脑袋说：“猪蹄是什么？是动物的脚吗？动物的脚也能吃吗？”
修仙界的土地都被污染过了，动物长期在地上行走，脚都是不能吃的。
赵奶奶说：“动物脚当然能吃啦，能卤着吃，烤着吃，还能红烧。
可好吃了。”
安安眨了眨眼睛，口水都要滴答下来了。
顾如许见状，说：“那我再把地给拖了，赵奶奶，可以吗？”
赵奶奶反应过来，连连点头，说：“好，好，好。”
一连三个好字，赵奶奶眼睛笑成了一条缝。
顾如许洗碗的时候，赵奶奶就站在窗户边上，看着楼下的广场舞阿姨们。
顾如许说：“赵奶奶，一块儿下午跳舞吧。”
赵奶奶连连摇手，说：“我这脚怎么跳舞，我不要，不要。”
顾如许说：“这些广场舞都很简单的，就算不跳，跟人聊聊天也好啊。”
赵奶奶还是拒绝。
顾如许想了想，给赵奶奶下了一个专门的广场舞app。
禁止了多余权限之后，操作变得很简单，也没有了误触的可能性。
顾如许把手机给赵奶奶看，说：“闲来无事看看也好。”
手机里的广场舞音乐很吵闹，可赵奶奶在这样的吵闹声中愣住了。
赵奶奶捏着手机，说：“谢谢，谢谢，谢谢。
你要不要喝蜂蜜？我这里有儿子寄过来的美国蜂蜜，听说对身体特别好。”
顾如许本来想说不用了，可话一出口却变成了：“谢谢赵奶奶。”
赵奶奶腿脚不便，但是去拿蜂蜜的背影却走得很急很快，生怕顾如许再拒绝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