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州余氏?”
庄妃微微拧眉,忽想起,惊诧道,“是两年?前一夕破败的余家?”
说罢,庄妃倏地?捏起帕子掩住唇角,歉意道:“本?宫非有意……”
婉芙神色暗淡,勉强撑起一个笑,“无妨的。”
庄妃是后宅女子,多从父兄耳中?听到过余家。
余家老?爷子肱骨风流,虽是商人,却?毫无商人重利钻营的姿态,反而喜穿寻常的圆领长?袍,言诚智睿,像个文人雅士,是以那时父兄都喜和余家经商往来。
没过多久,父亲暗中?搭上了三皇子的线,为避人耳目,和余家的关系这才慢慢淡下来。
直到两年?前,她在父兄的家书中?得知了余府一夕破败的噩耗,兄长?感叹幸而当?初父亲明智,追随了当?今,不然就要落得今日余家局面。
当?时她也只是唏嘘一番,并未放在心上,直到今日见到余家老?爷子的外孙女,她心绪颇为复杂。
这姑娘看着讨巧惹人怜惜,不知心中?背负了多少,这才升位两日,就弄得这满身的伤,后宫果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庄妃轻轻叹了口气,抚了抚婉芙的垂下的青丝,“你也是不容易。”
这一句话,是真切带上了心疼,让婉芙鼻尖一酸,她垂下眼遮住眸底的感伤。
庄妃留下了十余匣子的珠宝首饰,还?有上好的凝脂膏和补气血的灵芝雪莲,满满堆了一凭几。
饶是千黛也被这大手笔吓到,试探问金禧阁可要回一些礼。
婉芙想起庄妃绫罗绸缎的配饰,确实不知自己?该回什么,而且庄妃娘娘好似也看不上这些宫里?的东西,处处嫌弃。
她好笑地?摇摇头,“不必了,伤好后我亲自去一趟凌波殿吧。”
……
听闻泠常在受了伤,好事?的嫔妃便想去金禧阁看上一眼,看不看泠常在不重要,要紧的是说不定能见到皇上,结果人还?没踏进?储秀宫,就被一道旨意拦了下来。
无圣令,不得进?储秀宫。
众嫔妃恨得牙痒痒,偏生泠常在那么好的命,陆常在因为有了龙裔才能安然待在吟霜斋里?,泠常在是不过是受了小伤,竟让皇上亲自下旨,无圣令,不可进?金禧阁。
到坤宁宫问安时,不免有人提起此事?,要向皇后告状,泠常在目无尊卑,不敬上位。
皇后眼色淡淡扫向说话的嫔妃,“泠常在病重,需修养十日,是皇上亲自下的令,难道你想质疑皇上不成?”
那嫔妃脸色一白,倏地?跪下来,声音发颤,“嫔妾绝无此意,娘娘明鉴。”
因有了陈常在的前车之鉴,又有皇上亲自下令,旁人心中?再气,也不敢再说什么。
千黛进?来给她擦净腰背的伤药,又用凝脂膏涂抹伤过的地?方,女子的皮肉细腻白皙,只是有些许的红痕遍布在上,她有些心疼,这位新主子不过及笈的年?岁,谁能料想竟遭遇了这些。
千黛擦过了凝脂膏,回头时见主子正托着下巴出神,迟疑地?问道:“主子可是在想皇上?”
婉芙哀怨地?嘟起嘴,“五日了……”
五日过去,别说来看过她,就是派个传话的都没有。
待再过五日,她伤好后,这后宫里?哪有她的位置。
千黛想到伺候先太妃时,太妃也是想要先帝多来看看自己?,但太妃从不会说出口,日子久不见了,也只是会在廊庑下静静站上一日,这位主子倒是不一样?。
服侍了多日,她瞧着这位主子的性子倒像从小被宠着长?大的,有些小心思,面上装得老?成,却?娇蛮得可爱,与先太妃半分不像。
“主子若是想皇上,不如奴婢让潘水去一趟御前,请皇上过来。”
千黛为婉芙妥帖地?拉好衾被,慢慢说道。
婉芙舒服地?躺在床榻里?,觉得养伤这几日筋骨都松懒了,陈德海果然会挑人,千黛性子确实很是妥帖。
遣人去御前是一定要去的,关键是怎么去,才能与那些嫔妃不同,让皇上能记住她。
婉芙眼眸轻动?,微眯了眯,似是随意问道:“千黛,皇上赏赐的私库里?可有薄如蝉翼的纱衣?”
私库的账册都在千黛手中?,她想了下,确有一件,只是主子如今这样?,怎能不顾忌自己?的身子强撑侍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