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怀安自己劝不了老娘,就给顾竑写信,让他岳丈给妻子写信,说子弟教养的事非同小可,他妻子再拿着信去劝老太太,这位老太太终于松了口,说孩子读书进学这等大事不再管了。”
李泽在棋盘上接连捡了几颗严景安的白子,又说:“再说了,正是因为他们如今遇到难处,才能更记你的情呢!”
严景安一看被他吃了一块棋子,才想起来回看自己的布局,嘴里还不忘答李泽的话:“他们这样的人家,还真要认真读书不成?随便找个塾师,能教读教写也就行了。”
李泽一拍手:“正是这话!
依我说,你也不必认真教他,能读书认字,不至于不学无术就行了,难道常家还指望他写文章中进士?”
“我还没说要收呢!”
严景安强调。
李泽叹气:“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如今你若肯收下这个孩子,对常怀安来说不啻于雪中送炭,就连顾竑也少不了承你的情。
你们阿正如今孤身在京,正需要人提携。
你那两个亲家,一个不善交际,一个性情耿直。
李崇年倒是个知道世情的,偏近日又派了巡按两广,你总要为孩子们打算,广结善缘才是!”
严家在京里有三门姻亲,一家是严仁正的岳家苏家,他岳父苏植在户部员外郎任上,就是李泽口里不善交际的那一个。
另一家就是严仁达的岳家李家,他岳父李崇年是监察御史,刚被派了巡按两广。
第三个性情耿直的,就是严景安幼女严清光的公公洛民。
洛民也是湖州人,和严景安、李泽都是早年就相交的好友。
“你也别以为我在常怀安面前打了包票,所以才非得要你收下这孩子。
我在他面前可是一直装作十分为难的,说你这是家塾,只收亲朋好友家的孩子,还要照顾自己族里家贫无着的来读书,如今已经学生太多,难以兼顾;又说恐怕别人家孩子送来不好管教,不管不像话,管太深了也怕他们家里大人不快,反倒不美。”
李泽解释的口干,端起茶盏来又喝了一口水。
严景安亲自执壶给他又倒上了茶,笑道:“我可从没疑过你,原是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只是懒得去揽这闲事,如今我们家塾里孩子本就已经太多,我正想着过段日子,去给毛瞻广换换班,让他歇一歇,总怕累坏了他。”
李泽叹了口气:“我瞧还是别让他歇得好!
他呀,正该有点事做,省得给大家伙惹麻烦。”
“唉,别说他了。
依你看,我该收下这个孩子?”
严景安也叹了口气,又转回先前的话题。
“你也别把这事想的太难了,不过一个七岁的孩子,还能淘上了天不成?这孩子我见过了,应对说话也都得体,就是给老人惯得有些霸道,别说是你,毛瞻广收拾他也不费劲!
你要点头了,我回去就跟常怀安好好说说你的难处,他是个知道投桃报李的,你放心好了。”
李泽答道。
严景安想了想,还是没直接答应:“改日你叫常怀安带着孩子来一趟,我见见再说。”
李泽听他这样说,也就没再多劝,在严家蹭了顿晚饭,才带着李俊繁回去。
送走了李泽,严景安就把严仁宽叫到外书房,问他家塾里现在的情形。
“再加一个两个孩子倒不是什么问题,现在家塾里还是谦哥儿那么大的孩子多些,七八岁刚开蒙的也就不到十个。
毛先生带着他们并不吃力,儿子早就说过,若是觉得吃力,儿子就过去把小点的分出来带着,只让他带十来岁的孩子。
但毛先生说无碍,他能教的过来,儿子也就没坚持。
何况现在还有奇二哥在那帮衬着,倒没什么可担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