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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这个姓孟的孩子如何?”
严景安问。
严仁宽摇头:“这孩子的眼睛里盛着满满的渴望。”
对功名利禄的渴望。
严景安微笑问:“你觉得这样不好?”
“没有少年的淳朴,只有浓浓的功利心,这样的人就算入仕,也终究不过是个贪官污吏罢了。”
严景安敛了笑,叹气:“我倒觉得,他只是不想在我们面前掩饰而已。”
“父亲想收下他?”
严仁宽问。
“他基础不扎实,现在还不够格入书院。”
严景安摇头,“以他的年纪去我们家塾也不合适,我打算跟你姐夫说,回去再叫这孩子好好读两年书再说。”
说完孟广福的事,严景安又轻叹了一下,“我反倒想说说你,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这道理你应该懂的。”
严仁宽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父亲先前叹气是因为自己对孟广福的批评,他垂手答道:“儿子明白,儿子知错了。”
严景安少不得又就此事给儿子分析了一番,想把儿子那过于方正的判定准则改的稍圆滑一些,父子俩谈了足有大半个时辰,才有小厮来回话,说大姑爷答完题了。
严景安和严仁宽就一道去书房看王进文,拿了他做的文评判了好一会儿,直到刘氏差人来催吃饭才罢。
等到晚上吃完饭送走了严清华一家,只剩刘氏和严景安两个了,刘氏才问:“如何?姑爷考得还行么?”
“普普通通。”
严景安答道,“这一科就别勉强他去考了,反正他年岁也不大,我再慢慢教他吧。”
刘氏虽然惋惜,却也并没再说什么,若真是没什么希望,就没必要让他往燕京折腾一趟,若是考不中,既让他大受打击,还会让那个不着四六的亲家母说出许多怪话来,不如等一等。
送走了王进文,严家众人心里就只剩一件事,那就是乡试放榜。
严仁达刚考完的时候是觉得松快了不少,不用再三更灯火五更鸡了,也能带着孩子们玩了。
可是眼看着放榜的日子越来越近,他心里也不由得紧张起来,到放榜前两天,甚至到了晚上睡不着觉的地步。
李氏被丈夫翻身的声音吵醒,迷迷糊糊的伸手去摸丈夫的手:“怎么又睡不着?”
严仁达回握住妻子的手:“嗯,吵醒你了么?要不我去外间榻上?”
李氏靠过去抱住丈夫的胳膊:“没有,你去外间做什么,莫不是相中了哪个丫头?”
故意调侃他。
“嗯,相中了好几个,就怕你不给!”
严仁达侧身把妻子揽进怀里,“若是这一次还考不中,我就不考了,去替大哥管书院,你说好不好?”
李氏点头:“好,你做什么都好,时候不早了,快睡吧。”
严仁达应了一声:“嗯,睡吧。”
低头在妻子额头上亲了一下,心里有句话却没问出来:若是我考不中,你愿意这样毫无怨言的一直陪着我住在平江么?
不过这样的时间也并不多,再辗转反侧也不过就是那么两三天而已,九月十二,就是江苏乡试放榜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