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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高级货终于收起了假笑,甚至还有一种想拍桌子的肢体语言,还真配不上她高贵的身份。
此时,我抱着胳膊靠向靠背,耐心等待着高级货的反击。
多么无礼啊?有可能就只是一个地下情人的我竟然对着人家说出如此恶毒的刻薄话,这么一想,自己还真不比她有教养到哪儿去。
我之所以还能如此淡定地毒舌,其实我潜意识里始终不那么相信温少贤与眼前这个女人有什么亲密的关系,尤其是近些日子,他几乎晚晚都睡在我的床上,他根本没有闲工夫安抚其她的女性。
这其中似乎有内情,可是到底什么内情,我却又想不透。
想到这里,我似乎是很无耻地拼命在给自己找理由。
其实我现在是否应该卑微落泪扮同情,然后拍胸脯发誓再不跟温少贤来往,并且试图寻求对方的原谅,可是我的内心却偏偏不想这么做。
我怎么就能无耻成这样了呢?我爸的教诲哪去了?十几年的书读哪去了?现在的我跟论坛上大家骂得坏女人有什么差别呢?
好吧,为了弥补我刚刚不经意间的刻薄,一会儿如果她指着我鼻子用世界上最难听的语气来辱骂我,我保证屁都不放一个。
不过没想到的是,高级货并没有说什么不堪的话,反而声音更加柔和地说:“倪小姐,我实话告诉你吧,其实,温老爷子最不看好门不当户不对的婚姻,你如果执意要跟他一起,你一辈子都只能是一个地下情人,不管走到哪一天,你都是见不到光的……”
“多谢提醒。”
我倪悠扬发誓,这句感谢完全是发自肺腑的,“不过,我不是植物,见不见光都能活得好好的。
倒是你,聊了这么久,我还真不知道您跟温少贤什么关系?女友?未婚妻?如果是这两种,我立马消失,如果不是,我想我们之间还真没什么可谈的了。”
看吧,我这人总是想一套做一套,明明说好不再攻击别人,怎么语言偏偏就绕过大脑自作主张地从口里蹦出去了呢?也或者我正在用攻击性来填补自己已经脆弱倒塌的心房,她说得真的很有道理,而且这些我也都明白,但是,我唯一想反驳的是,我并没有想一辈子不见光,因为我,从来没有想过要跟温少贤一辈子在一起。
再者说,我认为温少贤也从未想过一辈子跟我在一起,所以,她如此为我们两个操碎了心,还真的多此一举。
我更想对她说,我跟温少贤,说散,就能散……
今晚,首次,我看到优雅高贵的高级货绷不住了,她终于带着怒意站起了身然后踩着高跟鞋仰首离开,不过,在走前没忘记丢一个极复杂的眼神给我,像是看一个可怜虫,也或者是看垃圾,可能还有别的什么含义,总之,是一个非常难驾驭的眼神。
看着她的背影,我突然间就忧伤了,把人家气跑了有什么好处,到头来居然还是我这个地摊货请客买单,真是没有天理!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我竟然想到了薛子宁。
还是人家薛子宁牛X啊,他居然在三年前就给自己换了身高级货,只是他穿得自在吗?他的那个她又会不会像刚刚那件高级货一样温柔含笑地指着别人的鼻子说别人是地摊货?顿时,我在心底不优雅地“呸”
了一声,呸薛子宁还是呸那个女人我却搞不清楚,不过,呸完之后,我的心里并没有好受一分,相反,我的眼眶竟然莫名其妙地起了一层雾气。
我伸手叫服务员买单,付了帐之后,我连找零都没拿就离开了,这可一点都不像我风格。
并不是因为我突然间大方了,而是因为再多坐一秒钟,我觉得眼眶中的雾气就有可能会蓄积成河流并且在我面颊肆意流淌。
唐洁很快地给我打来了慰问电话,慰问内容很惊艳。
因为她告诉我说,王诗瑜是温老爷子选中的孙媳妇,不出意外的话,明年春暖花开之际,温老爷子会给他们订婚。
看吧,我的人生总是充斥着如此狗血的剧情,怎么演都演不完,真他奶奶的没劲!
其实最让我伤感的是,跟我在一起厮混了三年的男人,我还得要从别人的嘴里听到关于他的嫁娶消息,我这炮|友做的到底算是好还是不好呢?
真是没想到啊,咱们少爷居然要订婚了,我是否应该好好恭喜他一下呢?
还有,我是不是还要给他买一份订婚礼物呢?
天哪,我最近这经济环境,买的东西人家少爷能看得上吗?
要不,把唐洁的消息股再抛一些?
靠,又得要割肉了,我心疼,真他妈心疼,突然之间疼得我连直起腰的力气都使不出来了。
不行,我得找个地方蜷一会,静一会,睡一会,然后再好好想一想我的股票到底要不要抛……
带着这么多混乱的问题,我像只没头苍蝇一样,竟然登上了一辆没什么人坐的公车,并不是为了去哪,我只想找个可以坐下的地方休息一下,而这公车上就刚好有座,真好。
公车很空,我在最后一排坐了下来,将头靠在车窗玻璃上,漫不经心地瞧着窗外灯火辉煌的大街。
路边,有情侣,有朋友,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仿佛天地之间就只有我一个是落单的,五彩的霓虹灯竟然都遮盖不住车窗玻璃上自己落寞的脸,我甚至可以看见自己的眉毛,嘴巴,所有都清清楚楚,包括双眼,透过玻璃,没想到它们正挂着湿润,水雾缓缓聚集之后,我看见有晶莹从眼角滑落到了面颊,然后是嘴角,而我却连抬手试干它们的力气都没有,也或许是我压根不想,所以,我任由它们在我的脸颊肆意,静静地、静静地流淌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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