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得要死,一紧张就开口尖叫。
他用快得不可思议的速度捂住了我的嘴巴,把我的叫声堵回了喉咙。
“嘘,别叫,挽素你别怕,是我。”
很熟悉的声音。
我很配合地不再挣扎,其实我根本没有力气挣扎。
我像雕像一样看着他接过我手里的花瓶放到地上,丝毫没有半点紧张感。
我想问他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怎么会知道我还没死,话却硬生生哽在了嗓子眼。
我的心里也像打翻了五味瓶,什么滋味都有,但又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滋味。
沈煦之露出一个惨淡的微笑,左手握住我的手,右手食指放在自己的嘴唇上向我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我麻木到连把手抽回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任他这么握着。
他的手指竟然比我的还要冰冷。
几颗泪从我的眼睛里滴落,我全身上下荡漾着一阵又一阵的冷意,从头到脚,甚至渗透到了每一根头发丝中。
“挽素,你忘了穿鞋子。”
这就是经过一年的生离死别,好不容易见面时沈煦之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他从身后拿出一双鞋子,俯下身为我穿上,而我只能呆呆站着,如雕塑般,身子微微发颤。
我想到了刚从英国回来时他为我穿鞋的情形。
都说物是人非,可我觉得我和沈煦之之间却是物非人也非了。
我失魂落魄,如同呓语:“那天你看见我了?”
“嗯。”
他站起来,两眼直直望着我。
月光很轻很模糊,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有那一双眸子亮晶晶的,仿佛能看穿我所有的心事。
我自以为很了解他,直到此时此刻我才发现,其实我根本一点都不了解他,反倒是他深深把我给看透了。
他帮我穿上的鞋子,正是那天我扔在巷子里的那一双。
我的声音苍白无力:“为什么?为什么是这样?”
“我在你后面一遍遍地喊着‘挽素’,你不理我。
我就一直跟着你,跟着你跑过好几条弄堂。
可是我再也找不到你了,只找到了这双鞋子。
我知道,这一定是你的。
我想,这么冷的天,你没穿鞋子脚会冻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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