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伙儿眯着眼仔细瞧,什么也没看着。
再看关昊,他的身子诡异地佝偻了下去,两手缩在胸前,正像个狐狸的前爪似的。
他的声音也变了,变得尖细沙哑,粗糙难听。
他仍在唱:“七里接八里迎,九里接到长沙店,长沙店里歇歇马。
人过留名雁过留声,老仙家我是——”
东北大仙有胡黄白长灰五家,大家正竖着耳朵听这来的是哪路仙家,关昊的唱词忽然被截断似的卡在喉咙里,只见他两手掐着脖子,呼哧呼哧喘着气。
出马不能随意打断,大家都傻眼了,不知道怎么办。
关昊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往地上吐了口粘稠的黑血,血里似乎还有一撮黄毛。
他扒下盖头,脸庞通红,五官狰狞。
明岳问:“怎么了?”
他缓了口气,一脸不可置信,说:“仙家在路上被截了。”
“被截了?”
大家面面相觑。
明岳叹了声阿弥陀佛,道:“肯定是被这里的小鬼截了。”
关昊精疲力竭,道了声对不住,收了天地炉和香案。
大家都很气馁,这里的鬼该有多凶,竟然能把人家家里供的仙家给截了。
所谓仙家,其实也是一种异常生物,只是在一个家族的数百年供养下得到了驯化,不像野地里那些异常生物那么凶猛邪恶,能为人所用,帮人看事。
现在出马这个法子废了,大伙儿只能另想法子。
夜里外面凉,大家返回大厅里歇着。
今夜是禁区第一夜,大家商量之后,决定轮流守夜。
张嶷却睡不踏实,总觉得不对劲,又悄悄回到停车场端详关昊呕在地上的血,血液里的毛发看得他浑身不舒服。
明岳和这里的人都不熟,尾巴似的跟着张嶷,也蹑手蹑脚跟了出来。
“怎么了?”
他问。
“我不觉得他的仙家是被截了,”
张嶷指了指地上的黄毛,“我觉得他是把自己的仙家给吞了。
你看这狐狸毛还有这血,像不像吞吃之后吐出来的残渣?”
“这话不能乱说,出马弟子吞家仙,除非他是不要命了。”
明岳低声制住他。
“你还记得我们听到的第一声狐狸叫吗?那个声音和他后来唱神调的声音像吗?”
明岳细细回想,也开始动摇了,那狐狸的叫声柔软绵润,后来唱词的声音却尖细沙哑。
张嶷说的有道理,这听起来完全是两种生物的声音。
“出马的本质是请神仙上身,”
张嶷脸色凝重,“妈的,关昊估计是被别的小鬼上身了。”
明岳双手合十,暗暗叫苦,“刚送走一个鬼,怎么又来一个?”
二人正说着,忽听见背后一个尖细的嗓音轻轻问:“你们在干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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