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捂着脸愣了半晌,脱口而出,“我恨你!
全是你,害得我没书念没工做,到乡下修地球!
你为什么不早点死!
你死掉了我们就好了。”
具体还说了些什么,杨廷薇没有告诉姐姐,但杨廷榕估计气头上没好话,反正当时杨鸿生又打了杨廷薇一下,并把她拉回了家。
杨廷薇哭了一气,见日头不错,把小床上的被褥晒了出去,洗洗刷刷的直到听见厢房里“嘭”
的凳子倒地声。
自拽着她进门后,杨鸿生不发一言。
隔着布帘杨廷薇也不知道父亲在后面做什么,等拉开才发现他颈套绳索,绳的另一头挂在老式床架上。
杨廷薇吓得手脚发软,幸好不是第一次了,还记得要赶紧解开绳。
杨鸿生双眼发直,口角流沫,脖子里勒出了红杠。
杨廷薇的眼泪糊了满面,杨鸿生长叹口气,“薇薇,爹爹对不起你。
要是你嫁给沈根根那种人,我还是死了吧。”
杨廷薇哭得喉咙都哑了,但不肯答应父亲,想来想去只有从乡下搬姐姐来做救兵。
有蒋国欢的婚事在前,蒋国欢的父亲对女大不中留深有体会,因此对老友的心情既理解又无可奈何,细细地劝了半天。
等杨廷榕到,他又安慰了杨鸿生两句,便和蒋国欢回家去了。
杨廷榕见桌上放着碗泡饭,小碟里装着半块腐乳,应该是父亲的晚饭。
杨鸿生垂着头半靠着坐在床边,8瓦灯泡的光黯淡得很,房里大半地方黑压压的,他头上的白发像是又多了些,几乎满头花白了。
杨廷榕拎起小水壶,发现它在漏水,煤球只剩一两只眼有红光。
她把炉子拎到院里,挟掉废煤球,扔了几片柴进炉膛,点上火,等木柴一半烧成炭时架上新煤球。
泡饭倒进锅里,等烧开时往里敲了两只蛋。
蛋还是上次她回家时拿回来的,放久了有点粘壳,幸好还没坏。
杨鸿生看了眼大女儿端过来的鸡蛋泡粥,没接,有气没力地问,“你妹妹说她和沈根根的事是你同意的?”
杨廷榕心想父亲这次真的火大了,以往从没用类似口气说过薇薇,“我知道,但是我没同意。”
对上杨鸿生失望的眼神,她把碗塞进他手里,“爹爹,先吃饭。”
杨鸿生发了会呆,木木地喝了两口粥,突然想起来,“你吃过晚饭没?”
“我吃过了,”
见父亲不是很相信的样子,杨廷榕补充了句,“乡下吃饭早。”
她出来前吃了只冷山芋,这会胃沉甸甸的。
等杨鸿生吃完,杨廷榕接过去收拾了,又倒了杯热水给他捂手,“天气冷了。”
“怎么办呢?”
杨鸿生自言自语似的,“现在外头都晓得她和沈家那小猴子……”
杨廷榕问,“今天他打到你没有?”
当时混乱得很,杨廷薇也不确定父亲是不是被打到了。
杨鸿生摇头,“没有。”
杨廷榕不放心,毕竟沈根根不是什么善心人,在城里上蹿下跳的名声不小,“爹爹你只管告诉我,要是他碰到你一根毫毛,我叫人来打他一顿帮你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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