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鼠狼他们于是成功混进了空间站,随后立刻动手给空间站的指挥中心断了电,打开了机甲收发站的后门,与此同时,他们还用陆必行那个从反乌会抄来的信号干扰器干扰了空间站的内网,让监控系统也短暂地瞎了眼,等毫无准备的空间站反应过来的时候,重三的精神网已经覆盖了整个机甲库,充足的武器装备都成了催命符。
林静恒几乎没费自己一枪一炮,就控制了整个空间站。
空间站里的俘虏们纷纷被机械兵控制,林静恒从重三上下来,人形的湛卢秘书似的缀在他身后,第一件事就是让黄鼠狼把空间站的动力器停了——在物资这么紧缺的年代,连少爷出身的林将军都被穷酸气传染了,也开始有点看不下去有人这么浪费能源。
“机甲收发站台建设标准、轨道、进出密钥规格,甚至能储型号,都与联盟军委标准高度一致。”
湛卢说,“近乎严谨,这意味着空间站本身与这些军备物资都是批量生产的。”
林静恒:“一套的?财大气粗啊。”
一整套的收发站和军备物资可不容易弄到,至少在第八星系的军工系统没有建成之前,启明星上的军事基地就和那些到处缴获来的机甲完全不配套,全靠陆必行带着工程队东拼西凑地做“转换插头”
。
林静恒顿了顿:“如果这也是自由军团,你有没有觉出不同来?”
湛卢回答:“是的先生,根据历史数据,自由军团的武装机甲特点是小而零散,虽然他们热衷于尝试各种新鲜事物,但必须得说,他们的经费看起来并没有那么足。”
“这就像是他们远在联盟的金主亲自来第八星系,披金戴银地让我们抢一样,”
林静恒目光扫过空间站,喃喃地说,“八星系有利可图吗?有点奇怪啊,为什么?”
“将军,空间站俘虏清扫完毕,即将恢复与启明星基地的的远程通讯……”
湛卢突然发出警告:“小心!”
几个原本木然地被机械兵扣在一边的俘虏眼神突然变了,猛地挣开机器臂,面露狰狞,凶狠地扑向林静恒。
机器臂和捆绳都是远超人类身体力量极限的,这几个人明显是被植入了什么古怪的芯片,完全失去了痛觉,而因为用力过猛,这些人的肩膀与手臂不自然地扭曲着,在强行挣脱的瞬间就多处骨折,他们却毫无反应。
机械兵立刻追上去,而林静恒的卫兵反应也很快,成片的激光枪与微型爆破弹扫了出去,俘虏们的身体像被重物砸烂的西瓜,血肉一片一片地往外喷。
可是即使胸口被爆破弹轰出洞,肋骨都支出来,竟也不耽误他们红着眼往上扑!
林静恒背着手没动,他身侧的卫兵们很快将炮口转向这些怪物俘虏们的腿,俘虏们成片的躺下,却仍像死而不僵的虫,不依不饶地往前爬,在地上留下长长的血印,让人看得后脊发寒。
最顽强的一个几乎爬到了林静恒脚下,就在他张开白骨森森的双臂,快要碰到林静恒鞋尖的时候,一颗小型爆破弹穿透了他的脖颈,一枚芯片飞了出来,那人狠狠地哽了一下,不动了。
血迹溅上了林静恒的袖子,在他手背上留下了一道红痕。
“血光之灾啊。”
林静恒心里突然冒出这么个词,他随手一抹,对这人间地狱似的突发状况没作出反应,抬脚往前走去,吩咐说,“远程通讯恢复以后,告诉图兰……”
话没说完,启明星的通讯请求直接发到了他的个人终端,林静恒有些意外——爱德华总长和他那一圈临时班底都到齐了,通过不大稳定的远程信号,全体一脸凝重地看着他。
“将军,”
图兰说,“两个小时前,陆老师他们破解开了反乌会核心加密文件,你需要看看这个。”
林静恒手背上的血迹没有完全擦干净,他因常年太空作业,皮肤多少有些苍白,被那红痕一抹,像一片突兀且不祥的花瓣。
灰眼睛的女人从他手腕上的个人终端上浮起,与血迹相映成辉,她那么陌生,又那么熟悉,林静恒愣了一秒,呼吸仿佛陡然被什么掐断了。
“我是劳拉格登,‘TDGEC’第一研究院负责人,毕业至今,为伊甸园服务了近百年,我今天留下这段话,是要告诉你们伊甸园的真相――它是一个跨时代的怪物,吞噬愤怒,焦虑,痛苦和愚昧,它不让任何一个人输在起跑线上,能把近二十年的基础教育缩短到了一个月,它是人类亲手为自己锻造的天堂。”
“所有人都曾对它有过疑虑,联盟成立至今,关于伊甸园中的个人隐私是否能得到保障的议题经久不息,我们都有常识,假使一个系统能监控你的喜怒哀乐、激素起伏,我们在它面前是否就毫无秘密可言?我们的想法是否还属于我们自己,是否还有自由意志?后来我们习惯了伊甸园,解决了这两个问题,首先,社会意识形态转向鼓吹‘事无不可对人言’,坦率表达成了新的美德,过分追求隐私成了保守主义。
其次,我们有立法,有严格监管,伊甸园里的一切都是为了人类福祉,不会干涉一点自由意志,对吗?”
女人神色寡淡,口齿清晰,与接连不断爆炸的机甲和惊慌的人们形成了某种极鲜明的对比,机甲里的警报灯把她的脸照得忽明忽灭。
“如果我们还有一点自由意志,为什么我们会相信这种鬼话?”
“如果我们还有一点自由意志,为什么我们会忘记——愤怒、焦虑、痛苦和愚昧根本不是人类需要战胜的缺陷,那就是人类灵魂的本来面貌,你们心里那些丑陋的、恨不能立刻抛弃的东西,就是自由意志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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