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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来,老夫人要杀杨王氏的执念就淡了几许。
她暗自安慰自己:横竖不过一个无依无靠的名门旁支庶出,没背景后台,要杀她易如反掌,不急于今日。
所以,在江承紫都觉得自己的膝盖跪得有点血液不畅时,老夫人叹息一声,徐徐开口说:“罢了,你有这一双儿女,算你造化。
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夕颜,你给她一本杨氏女书抄抄吧。”
江承紫听闻松了一口气,便是叩了头,激动地说:“多谢老夫人,多谢祖母。”
“不必多礼。
你们兄妹二人如此懂礼数,也算她有功。”
杨老夫人一边说,一边挥挥手示意兄妹二人站起来。
兄妹起身谢恩时,老夫人示意众人散了,却独独对江承紫说:“九丫头,你且随我来。”
杨清让正要去扶杨王氏,一听这一句话,立刻就要说话。
江承紫却是拉住他,低声说:“大兄莫担心,阿芝自会应付。”
“我——”
杨清让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说话,而是在袖间悄悄递给她一把匕首,低声说,“这是我两岁时,父亲送我的,万一......”
江承紫不露痕迹地利用宽袖将那匕首收在手中,低声说:“大兄与云珠好生照看阿娘,我去去就回。”
“嗯。”
杨清让低垂着头,大约是愧疚。
江承紫亦不深究,只理了理襦裙褶子,朗声对杨王氏说:“阿娘,天色已晚,风寒露重,你且回屋。
阿芝去聆听老夫人教诲,去去就回。”
“阿芝。”
杨王氏喊了一声,语气里全是担心。
江承紫也不应她,只是提着襦裙跟在老太婆与杨元淑身后,踩着细碎的小步走到了前院。
老夫人暂且住在前院的东厢,平素是王婆子住在那边。
因老夫人要来,杨恭仁早早命人收拾妥帖。
如今,这简陋的房间摇身一变,却是豪华的雕花木床,黒木的案几、坐床,绣功颇好的软垫,还有曲水流觞的丝质屏风。
老夫人在主位上坐下,两个青衣小婢分立两边,杨恭仁在次坐坐下。
那杨元淑便在次次坐上款款落座。
江承紫则是在堂中央,低眉垂首,等老太婆发作,手中却是紧紧握着匕首。
若是一旦情况无可挽回,只能进行强硬措施,挟持这老太婆,保自家一家三口平安。
老夫人自诩心狠手辣,是揣度人心的高手,但武力值来说却是不高的。
如今,她知晓眼前的女娃很厉害,却断然没想到她大胆到竟敢盘算着挟持当家主母做人质。
“九丫头,坐吧。”
老夫人端详了半晌,才说了这么一句。
这堂内没她的座,却早有乖巧懂事的丫鬟搬来了小马扎。
江承紫也不计较,谢过了老太婆便径直坐下。
她拿了一只手捶着跪酸的膝盖,另一只手则是紧紧握着匕首。
“九丫头,你是个聪颖的,祖母请你来这内堂,便是要好好与你说说话。”
她说着,便瞧了瞧杨恭仁与杨元淑,说,“你二人暂且先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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