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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家姓王名良,四五十的年纪,二十岁上时娶了门当户对的粮庄老板女儿为妻,生一儿两女,日子在城南过得也是首屈一指。
其妻颇有贤名,经营得一手好生意不说,为人也不妒不忌,王良后来纳了三房小妾也未曾有过薄待,反而侍奉婆婆愈发勤勉,教育孩子有方,街坊邻居无不夸一句王家得妻如此,实在是几辈子的福分。
“是来看病的大夫吧?”
丫鬟开门,见背着药箱的顾清稚颔首,便伸手请她进来。
她大略望了望,气派的室内陈设了不少奇珍异玩,中间一道屏风画的是徐渭的泼墨葡萄,足见这户人家的底子殷实,还有些文化味道。
“你们需要看诊的是哪位?”
顾清稚问她。
小丫头一面走,头也不回:“是老爷的小夫人。”
“年方几何了?”
“二十。”
“这么年轻,得了甚么病?”
“大娘子说,高云娘得的是妇人病,治不好便不要她了。”
丫头引着她穿行过庭院,眼见着马上就到了,“云娘跟我一样都是家生子,也是她运气好,十六岁就被老爷看上纳了,可惜没那个福气,四年了肚子也不见大,前不久还染上了这个恶病,大夫看着治吧,大娘子说了,治不好也不会怪罪大夫。”
顾清稚应是,随着丫头进入一间小屋子,里头搁了一张床一副案,床上躺了一个病美人,脸色蜡黄,神态恹恹的,没有血色的嘴唇干裂,手边却也没有一口水喝。
“快起来,给你找的大夫到了。”
这云娘正在昏睡之中,无意识地“嗯”
了声,缓缓睁开眼,见一个穿百褶如意月裙的年轻姑娘立在床前,眼里现出几分惊讶:“你是……”
“方才不说了吗,这是给你找的大夫。”
小丫头不耐烦道。
顾清稚笑道:“你只管放心,你的病有我。”
看她勉强撑起身子欲坐起来,连忙去扶:“小夫人躺着便可,一切我来。”
见小丫头没有动弹之意,顾清稚去桌边倒了杯水想给云娘,只是摸着冰凉,她便问那小丫头:“可否给我拿壶热水来,麻烦姑娘。”
小丫头看是她要,便应了声,回身去另一个屋里取。
顾清稚本就心细,看到现在哪有不明白的,这云娘显然在王家受到苛待,一个病人没人服侍不说,连一壶热茶也不见,能撑到现在也算是奇迹。
趁小丫头出去的功夫,她俯下身低声问:“你可是过得不好?”
云娘扯了扯发白的唇角,语气无力:“云娘不敢说主人家的不是。”
“大夫,你要的热水。”
话音才落,小丫头就跨入门进来,递了一壶茶。
清稚谢过,取下一只碗,倒了大半,柔柔地端给那云娘,细声细语道:“慢些喝,别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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