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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蓉本来就气不顺,见她姨娘这样,越发来了火气,直接走上前道,“姨娘这大上午的,哪来这么大气性!
杏儿有什么不是,你跟掌事妈妈说一声,该打该罚叫她看着办就是了,何苦这般降了身价!”
说罢也不耐烦理她,径自掀了帘子进屋去了。
江姨娘在这个女儿面前素来没什么底气,见状一边跟着进去,一边讪讪解释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这小蹄子成天没个眼力劲儿……”
因见女儿面色不好,又问道,“你今儿不是跟着二姑娘学琴去了么?怎么这么早就下学了?”
苏蓉在桌前坐下,淡淡道,“忽然不舒服,就请假回来了。”
江姨娘连忙道,“怎么了这是?”
又一脸紧张地去探苏蓉的额头。
苏蓉不耐烦地挥开,“我没事儿,就是不耐烦在那儿呆着。”
江姨娘心下稍安,忽然想起来,不由仔细打量着苏蓉的神色,小心翼翼道,“可是那隋家的表姑娘又给你气受了?”
苏蓉冷笑一声,“姨娘这说的是什么话?婉表姐是姨太太的掌上明珠,从小金尊玉贵,又岂会为难我一个庶女?”
江姨娘如何不知道她女儿最在意的就是自己庶出的身份,既这么说,那定是隋婉又隔应人了,不由拉着她安慰道,“姑娘快别生气了……你也知道那隋表姑娘,打小就是个眼睛长到头顶上的,横竖也就在咱们家住几天,忍忍也就过去了……”
苏蓉冷冷抽回袖子,“我有什么可生气的?她是高门大户的千金,我是出身卑贱的奴才,她肯跟我玩我就感恩戴德了,哪里还敢生她的气?我只恨我自己没托生在太太肚子里,活该一辈子叫人踩践轻慢!”
“我的姑娘啊!”
江姨娘轻呼一声,登时气得落下泪来,“你这话不是剜你姨娘的心么!
谁敢踩践你?!”
她“腾”
地一下站起来,啐道,“那姓隋的丫头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敢欺负到主人头上!
你等着,我这就去找老爷太太评理去!”
说着就要夺门而出。
苏蓉忙挡住她,又恨又急,“姨娘还嫌我脸丢得不够么?!
婉表姐是谁?那是太太的亲外甥女!
难道太太不向着娘家外甥却向着我这个妾生的?便是二姐姐今儿看着她拿我取乐,不也是一句话都没替我说过?!”
她越发气红了眼眶,咬牙切齿道,“正是了!
她们一个个都如珠似宝,就连来打秋风的盼表妹也有人疼,独我是把杂草,可不就天生是个叫人踩的下贱命!”
她说着越发悲从中来,扑在桌子哭道,“姨娘当初好好的为何偏要给人做小,又为何生下咱们……倒叫咱们兄妹出生就低人一等,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说罢埋在胳膊里痛哭失声。
江姨娘叫她哭得心也不禁灰了大半,一屁股坐在一旁的杌子上,也掩面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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