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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从清干净利落地驾崩,讨人厌的国师自请闭关,看起来就很麻烦的长明族少年也送去了景山守灵,世上目前暂时再没有让他心烦意乱的人,今日的政务也已细细批阅完成——谢昀饮了御膳房新制的槐花蜜茶,一时间神清气爽。
非常完美的一天。
这完美的一天持续到李崇进来通传,悄声道太皇太后来了庆元宫。
谢昀来不及放下茶盏,便见一把年纪还精神矍铄的太皇太后走了进来。
谢昀为皇帝不喜,幼时艰难,蒙彼时还是太后的皇祖母庇佑,才得以从后宫计谋中保全性命,平安至今。
太皇太后出身林氏大族,颇有几分手腕,才震慑住上下一干人等,护住了彼时尚且年幼的谢昀,因此他对皇祖母恭谨非常。
眼见皇祖母亲临,谢昀忙亲自去扶:“皇祖母,这夜深露重的,您怎么亲自过来了?”
太皇太后林氏年过五十,倒是比她那一心求长生的养子谢从清更硬朗康健。
她扫过桌上那本用朱笔细细批阅过的公文,微微叹道:“哀家老了,这里里外外的事,还是你们年轻人有主意。”
这话听着不妙,谢昀忙道:“皇祖母何出此言。”
太皇太后摇头,又道:“昀儿可见过朔月了?”
谢昀心下一跳,讶道:“皇祖母知道他?”
“你那好父皇办的事,哪里能逃过哀家的眼睛。”
太皇太后微微一啧,“朔月这孩子打小入宫,被你那好父皇当宝贝一样地掖着藏着,都不舍得拿出来让人看,你不熟悉是正常。
哀家在宫里待了这许多年,却不能不认得。”
谢昀微微笑着岔开话题:“皇祖母火眼金睛。”
“不过是在宫里待的时间久些罢了。”
太皇太后叹道,“昀儿似乎并不满意朔月。”
朔月又不是白花花的银子,怎么会人人都满意。
想起被自己打包送去景山守灵的少年,谢昀默然不语,却听太皇太后徐徐道:“朔月六岁入宫,跟着你父皇十一年,你父子二人素有嫌隙,你心有疑虑也是正常。”
谢昀忙放了茶盏,低头道:“孙儿不敢。”
“是吗?”
太皇太后笑得温和,“那昀儿为何将朔月送走了呢?”
是谁给太皇太后做了耳报神——谢昀一窒,姑且顾不上这个问题,只恭谨解释道:“朔月职责在此,先帝喜爱朔月,想必也愿意看到……”
“朔月的职责是照看天子。”
太皇太后打断谢昀的自圆其说,微厉的声色渐渐和缓下来,“长明族与皇家素有契约,这是千百年前便有的传统。
朔月性子倔强,心却是好的,你父皇在时是这样,如今你是皇帝,他自然会事事以你为重。”
“……以后,你也得收敛脾性才是。
皇帝身份贵重,关系着江山社稷,有个忠心可靠的人守着护着,总比没有要好。”
谢昀微微皱眉,开口道:“话虽如此,只是皇祖母,孙儿并不需要……”
“昀儿。”
太皇太后打断他,“神佛庇佑我大周,让朔月有此天资,自然应当守在皇帝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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