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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佴因?”
无人回应,时间的隔阂逐渐拉长。
半晌,浴室的门才被敲了两下,作为回应,然后传来的是一阵悉悉索索的衣物摩擦声。
不多时,门被推开,陈卑往后退了一步,见佴因正单手扣着最上面一颗纽扣,移开视线淡淡道:“我没事。”
陈卑下意识往浴室里忘了一眼,没发现什么异常,干净整洁,空气有着和雾气融为一体过后的湿润,一旁的镜子清晰地映照出两人面孔。
他依旧放心不下:“要不然你今晚就睡我这好了。”
谁知道人在回家的路上或者家里会遇到什么不测。
佴因摇了下头:“不用了,睡觉还是能睡的,习惯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陈卑总觉得他若有若无地隐瞒什么,可自己又看不出来。
“你……”
一句劝慰的话卡在喉咙,最终还是止住了。
陈卑难得叹了口气,不再穷追猛打,准备去客厅倒杯热水。
殊不知的是,在他转身的那一刻,佴因骤然松开紧握着浴室门把手的手,整个人脱力般靠在门上,气息凌乱,只得微微扬着头匀呼吸。
似乎只有这样,他才能呼吸,才能感觉到自己是活着的。
一呼一吸逐渐变得规律,那种窒息的感觉终于被缓解。
他为此感到无奈。
换地方睡觉有用的话,他也不会在这种溺死人的生活氛围中赖活这么久。
他尝试过,可就像在死亡沼泽中挣扎半天的遇难者,徒劳之后发现自己早就死了。
可能是有了后遗症,无论在哪,只要他一闭眼,眼前就是小孔中折射出的刺眼又微弱的白光,浑身上下任何一个毛孔都在屏息凝神,强烈的窥视感让他心生憎恶。
……
餐厅沉重的玻璃大门被一双如竹节般的手拉开缝隙,佴因从中侧身走了进去。
餐厅开着制冷,拂开热气,无孔不入地输入无尽寒意,无微不至地照顾每一寸血肉,无时不刻地吞噬温暖,他甚至没法从身上找到自己活着的证据。
他无暇顾及,随着服务人员指引到了一间包厢门前。
到了之后,服务生立刻善解人意地离开。
门没完全关闭,佴因足以看见里面女人紧皱眉头的怒容,说话时的声音已经气到颤抖,极力压制刻薄的质问感,哪里注意得到他的到来。
长长的美甲陷入桌布,充当了发泄工具,留下几道抓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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