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认床,我第二天早早就起床,才走出堂屋大门,就看到婶婶已经在院坝下面的菜园里浇地,用的是旁边猪圈下的粪水,我坐在土墙边的原木上跟婶婶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了半天,然后才朝灶房里走去,准备洗漱。
刚走到灶房门口,就看到我那昨天大晚上都不见人影的叔叔楚云桥也在灶房,正在洗脸。
我走进去道,“小爹,起这么早?”
叔叔抬头看见我,“嘿嘿,楚河,你们昨天什么时候到的?怎么没提前带信来,我也好早点在家。”
不提昨天还好,一提起来我就来气。
“我爸只说让我和楚灵来,我不知道他没告诉你。”
我的话带上了不满的情绪,“我们等了两个小时,饿的前胸贴后背。”
叔叔又一脸笑,解释道,“昨天我在郑家耍,一直不知道嘛,今天让你婶婶给你们做好吃的。”
说完就起身把洗脸水泼倒在了门口的坝子里。
他转身把盆放好才对我说,“来了就好好耍,待会儿吃完早饭跟你堂哥他们一起去摸鱼,这几天正是河沟里的钢鳅儿(身长一指多,棕色长圆形身体上有橙色圆环形纹路,鱼鳍和尾巴尖也是橙色的的小鱼)多得很的时候。”
说到这叔叔就转身进了他的房里不再出来。
这时我妹妹和堂哥堂弟都起床过来了。
我在锅里打热水洗脸时,婶婶已经浇完地,堂弟凑过去跟她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就跑进叔叔房间里找出一张新毛巾递给我说,“姐,你和妹妹用这张洗脸。”
我正对昨晚那张乌糟糟的洗脸毛巾犯怵,昨晚我和楚灵都是用手捧水直接浇在脸上胡乱搓了两下,刚才又见我叔叔就是用那张毛巾洗的脸,我更不想用了。
还好,有了新的毛巾,解决我一大困扰。
婶婶在水缸边舀水洗了手,又开始烧火煮猪食,灶火是双灶膛,一大一小,一边放一口大锅用来煮猪食,另一边放一口稍小的锅煮人吃的饭,灶台上油烟很厚,婶婶一边和我们聊天一边把昨晚切好的猪草放在烧开的大锅里。
我们四个小的就在一旁烧火打杂,堂弟去把婶婶昨晚磨的包谷面提出来,有半个尿素口袋那么多。
堂哥就用一柄大木勺把包谷面舀出来细细的抖在锅里,婶婶站在灶台背后添加猪草的间隙,再用一个大锅铲搅拌一下。
不一会儿,大锅面糊糊猪食就搅拌好了,等水再烧开就算煮好了。
婶婶见差不多了才丢下锅铲,又去整了半块腊肉来丢在猪食锅里泡着一会儿洗。
我看着这操作过于粗犷,十分不解,楚灵年龄小更直接点问,“婶婶这样不脏吗?”
堂哥笑着说,“还要洗的,放在里面洗第一遍。”
堂弟也跟着解释,“放在盆里洗了水还不是要到来喂猪的,这样就不用到处都沾油了。”
好好好,你们思维不同寻常。
我稍稍给自己做了一下心理建设,告诉自己还要再洗的,不脏的。
然后略过了洗腊肉的问题开始问另一件事,“婶婶,我们昨晚睡的那间房门框上的对联谁写的?”
婶婶正在淘米,抬头看了我一眼又继续她手里的活儿,说“那是你们‘公’写的,你们昨晚住的房间原来是你‘公’(爷爷)和‘婆’(奶奶)的房间。”
“哦,我看那个对联写的字体还是篆字,我都不认识几个。”
我赞叹道,没想到我那素未谋面的爷爷还有文化,要知道,我这叔叔婶婶都只读了小学二年级。
“哪里哪里?我怎么没看到?”
楚灵摇晃我的肩膀问,这小孩总是这样急性子。
“走,我带你去看。”
我拉起楚灵,一起从屋内的过道往堂屋那边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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