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松手。”
“不松!”
“颜鸢!”
楚凌沉压着怒气,不动声色地威胁:“距离启程还有一炷香的时间,你若不松手,孤会让你永远留在此处。”
他到底还是轻信了她。
这个颜宙之女,留着果然是个祸端。
楚凌沉的面色阴沉,却发现颜鸢全然没有听懂他的威胁。
她甚至没有清醒的意识,嘴里还碎碎叨叨地念叨着什么,一边念叨,一边不断地微摇着脑袋。
她好像是完全迷糊了。
吸了安神香,看起来像是喝醉了酒。
认识到这一点后,怒火也就渐渐消弭了,楚凌沉逐渐放松了身体,随即颜鸢就踉踉跄跄一头磕在了他的肩膀上。
温热的气息就在耳畔。
楚凌沉全身僵了僵,倒是终于听懂了颜鸢的呢喃。
“还要我说多少遍才会信,我不想要当皇后,也不想要江山……”
“到底要试探几次才能相信我……”
“我死了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不知好歹的……”
她大约真的是上了火,抬起头来时,眼睛红得像是兔子,粗重的呼吸一声接着一声,打落在楚凌沉的肩膀上。
就这样怒不可遏地看着楚凌沉,像是一只气急的兔子。
楚凌沉:……
楚凌沉彻底平静了下来。
他使了一些巧劲儿,从她的手里抽回了自己的手。
看得出颜鸢已经是彻底地迷醉了,只是不知道安神香带来的迷糊,是否也有酒后吐真言的效果。
这倒是个令人意想不到的意外。
楚凌沉的眼睫低垂,瘦削的指尖轻柔按压被撞疼的手背,淡道:“颜家雄踞西北已久,颜侯拥兵自重,距离天子位只有一步之遥。”
他抬起眼睛,慢条斯理道:“当真无意?”
颜宙是什么人,所有人都清楚。
身为开疆之将,却能在先帝登基之后功成身退,早在前朝之时,整个朝野就已经笼罩在他颜宙的股掌之下。
颜宙若是要反,当年就没有他这年幼的太子什么事了。
可是他并没有反。
不仅没有反,颜宙还扶持他继了位,更是替他母后荡平了障碍,铺下了垂帘听政之局,无私得简直可以名垂青史。
当时朝中也有风言风语。
谁人不知颜宙与先帝和皇后交情匪浅,三人年少时便已相识,情谊深厚,如今先帝已薨,这份故人之情谁能保证始终如一呢?
就在所有人都翘首望着发展之时,谁也没有想到,颜宙竟然自请离了帝都,去到了封地,十几年都未曾回朝。
而十几年后的今天。
他送了独女入主了中宫,瞬间搅乱朝堂这十数年来铺下的棋局。
这样的定北侯,当真无意天下?
这是朝堂上,没有人敢问出口的问题。
楚凌沉把它交给了神志不清的颜鸢。
颜鸢的眼圈还是红红的,眸光就像隔了一层雾,但是怒火却结结实实地从她的眼底燃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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