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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其余十来个女子全是衣着白纱,只突出了这姬丝奴一人,只看那胡姬上来行礼后便舒展身体开始舞蹈,她流目送盼,手臂柔软,一手执铃,一手执杵,其余后头女子姿态各异,诱人眼目,音乐低靡婉转,仿佛少女们妮妮软语,虽然每个女子身上无一不诱人,却因其面目一直正色庄严,冷如霜雪,一点冶荡的感觉都没有,只令人觉得犹如天女无情,却能诱人堕魔。
宝如第一次看到这传说中的天魔舞,整个人都看住了,一直目不转睛,许宁则一直替她斟着葡萄酒水,宝如也是第一次尝这葡萄酒,看到深红的汁水盛在水晶杯中,晶莹剔透,香气迷人,尝了尝也是酸甜宜人,十分好喝,她前世今生极少如此玩乐,如今心情愉悦,忍不住给许宁也多了不少笑容。
一曲天魔舞罢,那些女子行了礼便都下去,宝如先还担忧如何给赏,看到她们也并不上前邀赏,只是舞后又默然退去,一点声息都无,宝如松了一口气,又觉得十分意外,这和自己想象的太不一样了,忍不住又看了看许宁,许宁嘴角含笑,知道她心里疑虑什么,却也不揭破这是因为自己之前打了招呼,今儿只为赏舞怡情,并不过夜,老鸨自然心领神会,不再安排陪客陪酒。
舞女下去后,就有人在厅外远远吹萧,过了一会儿便听到帘钩轻响,一个珠鬟绛帔的少女搴帷而入,年约十六,一双明眸潋滟澹然,波光流转,轻笑道:“我来迟了,还请贵客包涵,许相公倒是稀客,我前儿接到帖子,还以为看错了呢,平日里神采落落如独鹤孤松,再不让我们姐妹近身的,今日如何贵脚踏贱地?”
原来这名女子便是后来艳绝一时的花魁柳淮娘了,果然韶颜稚齿,神仙不殊。
宝如凝眸而视,居然不由自主将自己相貌与她想比起来,也不知是何心态,许宁笑了下:“就是我这族弟听说你唱得歌好,便央着要来听一曲。”
柳淮娘笑着对宝如又行礼道:“原来是小许相公,论理慕名而来原不该辞,只是昨日不合唱多了些,如今嗓子却是哑了,有些不巧,若是只为听曲而来,却是要败兴了,不若我和妈妈说退了许相公的缠头之资,我让别的姐妹来唱一曲?”
许宁却似乎有些出神,过了一会儿才答非所问道:“淮娘今日身上的香好生不同,丝丝缕缕,宛然如水似雪,却不知是哪位高手调的香?”
柳淮娘脸上一滞,过了一会儿才搪塞道:“我却不知,也不过是些市井俗香,倒是听说许相公乃是此道高手,不知可有名香推荐?”
许宁沉吟了一下,面上微微含笑:“柳娘子芳容韶齿,风雅绝伦,此香已是极配娘子,不必再荐。”
宝如一旁看许宁脸上的笑容,忽然感觉到十分可恶,淡淡道:“我却知有一香堪配娘子。”
柳淮娘听她说话嗓音清脆柔婉,不由微微侧目笑道:“愿闻其详?”
宝如正儿八经道:“我前儿在银杏坊的燕居铺,其中有四种香最为香艳,分别名为偷香、窃玉、画眉、瘦腰,分别用的韩寿偷香,相如窃玉、张敞画眉、沈约瘦腰的风流典儿,我看这偷香一香,最为合适娘子。”
一时淮娘忽然满脸通红,连耳根及胸前都透出了米分红来,许宁忍笑道:“我这小弟是开玩笑的,娘子莫要在意。”
柳淮娘张口刚要说话,却听到厅外哈哈一笑,一个男子带了个人昂然而入高声笑道:“孟二郎果然没说错,终于被我抓到晏之你居然也会私下偷偷来这儿,想来面上一向正经宠妻无度,原来也有偷腥的时候!”
那男子紫袍朱履,玉带金钩,面目清俊,柳娘子和许宁都双双站起来施礼。
却正是李臻带着孟再福进来了,他正打趣许宁,却一眼看到也站起来的宝如,嘴巴张了张,仿佛刚刚吞下一枚鸡子一般目瞪口呆,终于自己呛到了咳嗽了两声,用手指指着许宁道:“你这人……你这人……也真是千古一绝了!”
又对宝如和颜悦色笑道:“前儿听说你病了,如今可好了?”
宝如嘴角含着笑道:“有劳李相公动问,得经良医调治,已是恢复。”
李臻到上首坐下,一边促狭笑道:“许相公可是值日之时连奏折都看不进去了,我自然是连忙为他分忧,派了最好的大夫去你那儿。”
宝如慌忙称谢,李臻笑道:“不必,正有一事请教,安娘这些日子孕吐得厉害,吃什么都吐,群医束手无策,却不知你可有妙方?”
宝如沉吟道:“她就没个想吃什么的?”
李臻摇头:“没有,闻到油腥味儿就吐,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宝如又问了几句她平日爱吃的东西,如今睡得如何,几个月了,李臻便一一告诉她,两人说得热络,一旁许宁看到孟再福在他几旁坐下后,柳淮娘果然若即若离地坐在了他的下首,拿了琴来轻轻抚着,并不说话,却时不时与孟再福有些眼光交流。
许宁今日原本来秋音院是另有打算的,如今却被官家强插一脚,心下十分不满,少不得对撺掇官家来的孟再福有些不爽,低声对他道:“孟兄你今日可着实有些不厚道了,就算你担心那柳淮娘,也不能引了官家来啊。”
孟再福脸上有些尴尬,仍做若无其事低声与他笑道:“你想多了,我真只是偶然听说你居然来了,觉得稀罕,说与官家听,谁知道他立时就兴致勃勃说要来撞你呢,我也不知道你居然这般奇人,天底下带着妻子逛勾栏的,大概只你一人了吧?”
许宁冷哼了声,忽然微微提高了声音和李臻说话道:“李兄,前儿你说的那交趾贡来的瑞龙脑香,我今儿闻到一香,忽然想起应当如何调制最合适了。”
李臻听到转头笑道:“如何炮制?统共才五十枚,听说只有那老龙脑树节才有的,昨儿已被孟二郎求去了五枚了,你若是有方法,赶快教孟二郎,莫让他糟蹋了。”
一时孟再福与下首的柳淮娘两人都面红耳赤,孟再福看她羞赧无地,连忙道:“咱们今日是来饮酒作乐的,莫要说这枯燥的制香之事,我昨儿倒是听说一桩奇事。”
李臻笑道:“甚么奇事?”
孟再福笑道:“宁国公府上,听说昨儿他们的二公子,就是尚公主的那位,不知生了什么气与大长帝姬吵架了,居然从公主府上直回了宁国公府,宁国公大怒命人捆了他去向大长帝姬请罪,他却硬着脖子嚷嚷着要与帝姬和离……这真是,宁国公一辈子的老脸都丢尽了,听说宁国公都动了家法,如今正躺着动不了呢。”
李臻好奇道:“他们不是都有子女了吗?那嫡长子卫三听说是个少见的美男子,从前也是颇得先帝喜爱的,如何这时候反闹着说要和离?”
连宝如都被这轶事吸引了,这却是前世未曾听说过的,她注目于孟再福,想听他的下文。
第68章因酒纵情
孟再福笑道:“你有所不知,原来听说是帝姬身边一个服侍她许久的侍女居然有孕了,被帝姬发现后不肯说与谁私通,她这侍女是内院伺候的,历来帝姬身边伺候的侍女那也是门禁森严极少出外的,不太有机会接触外男,帝姬便怀疑是驸马染指,于是找了驸马来辱骂了一番,驸马坚决不认,恼怒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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