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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过道一声“多谢”
,随即小心翼翼放入怀中,全然不在意我是否打开看过。
仿佛我看与不看都是不要紧的事,他只管珍爱这衿缨之中的物事。
我徒然握紧裙上金线芙蓉荷包下垂着的比目玉佩,生生地硌着手也不觉得。
只是痴痴惘惘一般出神。
他是何时得到的,怎么得到的,我全然不晓得,费心思量亦不得其法。
只是觉得这样放在他身边一旦被人发现是多么危险的事。
可是见他贴身收藏,却也不忍说出这话。
云淡风轻的他载着满腹心事的我,他仿佛是在说着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此枚衿缨是清心爱之物,若然方才遗失,必是大憾。”
我这才听见他说话,自迷茫中醒转,道:“王爷言重了。
一枚衿缨而已。”
叹息低微得只有自己能听见,我勉声道:“既是心爱之物,王爷不要再示于人前,徒惹是非无穷。”
他还未及说话,小舟已到棠梨宫后小小渡口。
我拾裙而上告辞,想起一事,转首含笑欠身:“有一事请求王爷。”
“但说无妨。”
“嫔妾于行宫内曾偶遇小小麻烦,幸得贵人相助解围。
只是无论王爷听说任何关于太平行宫夜宴当晚的事,都不要对任何人说起曾与嫔妾相遇说话,就如今晚一样。
王爷如应允,乃是嫔妾大幸。”
他虽不解其中意,仍是微笑应允,“诺。
小王只当是与婕妤之间一个小小秘密,不说与第三人知。”
他又道:“能与婕妤畅谈是小王之幸,如清风贯耳。
日后有幸,当请婕妤往小王的清凉台一聚,畅言古今,小王当为之浮三大白。”
我道:“月有阴晴圆缺,人亦讲求缘分定数。
有些事随缘即可,有些事王爷多求也是无益。
盛夏已过,清凉台过于凉爽,嫔妾就不前往叨扰了。”
他有一刹那的失神,左手不自觉按住适才放衿缨的所在,转而澹然道:“清凉台冬暖夏凉,如有一日婕妤觉得天寒难耐,亦可来一聚,红泥小火炉愿为婕妤一化冰寒霜冻。”
他垂下眼眸,下裳边缘被湖水濡湿,有近乎透明的质感,声音渐次低了下去,也似被湖水濡湿了一般,“清也盼望,永远没有那一日。”
内心有莫名的哀伤与感动,仿佛冬日里一朝醒来,满园冰雪已化作百花盛开,那样美好与盛大,却错了季节,反而叫人不敢接受,亦不能接受。
我不会不记得,我的夫君是天下至尊。
而他,是我夫君的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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