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求了数年的欢愉只在转瞬之间便被享用完毕,只剩下最后的一个残局。
几乎是与此同时,水府外的悬崖上有人急急忙忙地赶了下来。
垂丝君闯入水府。
嗅见满室的酒香媚香,看见了两具裸裎的身躯。
药性未退,然而摩诃已经克制着从殷朱离的体内退了出来。
他怀着愧疚为彼此穿上衣服,又小心地搂抱着殷朱离,仿佛一件易碎的珍品。
殷朱离则抬起手来遮住自己的脸。
殷朱离分明是醒着的,却没有任何动作,只软软地依靠在摩诃怀里。
未被手掌掩住的红唇翕动着,像正在说些什么。
当摩诃俯耳去听的时候,他却又顽皮的闭了嘴。
如此往复了几次,摩诃心中原有的不安与愧疚,逐渐变成了好奇与些许不耐烦。
「你要说什么?」他问,「我一直在听。
」
殷朱离笑了笑,低声道:「我不太想让你知道。
」
这时候立在门口的垂丝君清咳了一声,殷朱离便顺水推舟道:「……你帮我说吧。
」
垂丝君叹息道:「朱离所修天道,忌交合忌走精,成婚等于废功判死。
」
「是啊……废功判死。
」
殷朱离静静地点了点头,摩诃的心忽然揪紧了。
废功?死?殷朱离会死?这具刚才还与自己贴紧的身体,刚才还与自己抵死缠绵的人——摩诃不敢相信似地,伸手轻触了鲤鱼白蔷薇般的面颊。
殷朱离的脸因这碰触而再起红晕,他不自觉地清咳两下,整个人慢慢蜷缩起来有些发抖。
摩诃见状,将他更紧地裹进怀中。
「冷……」殷朱离喃喃,一面无意识地摩挲着面前堆?的衣物。
摩诃再去触他的面颊,上个瞬间还是温热的肌肤,竟已冷得没有半点生机。
体温骤然降低,然而殷朱离脸上的红晕没有退去,浑身更泛出了一层淡红。
初时如贝母,紧接着意见鲜艳,隐约杂着鳞片的光泽。
「这是怎么回事?」摩诃慌张追问,「是因为我们在一起,让你……」
殷朱离没有回答,只是将手缓慢抬起,要去遮摩诃的眼睛。
「我要变回——原来的样子,你最好别看……」
摩诃惊得不知所措,惟有紧紧握住他的手贴在自己胸口,殷朱离突然喘了口气,呕出几口朱红。
一旁的垂丝君终是不忍地别过脸去。
「叫你不要看……」殷朱离身上的红晕一直加深,最后竟然红得透明起来,变成一大块红色的冰冷的宝石,而身体却在逐渐扩散的光晕中变得缧缈,隐约现出密密麻麻的鳞片。
「你为什么不早说?为什么不告诉我?」摩诃的声音颤抖,「我不知道你躲我是为了这个道理,否则我、否则……」
殷朱离不愿回答,但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中充满了疲倦与解脱。
「否则什么……」他的声音沙哑变了腔调,「否则你更决心去做和尚?可以啊,反正今日之后……我不留遗憾,你也且当作一场梦,醒了就……散……」
他又是一阵抽搐,呕了一口红,之后抚着咽喉摇头,摩诃已禁不住流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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