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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如何会不明白常留瑟此刻的感受?是自己平日里做人率性惯了,总要依着心情改变颜色,可现在心中多了个七巧玲珑的常留瑟,何等察观色,胡思乱想的一个人物。
为了他,自己也该收拾收拾旧有的习性,不要让他担那些不必要的心事。
这样想了,他默默搂了常留瑟的肩膀,软语哄道:「我不会负你,更不会弃你而去,只要你别再乱想。
」
此言一出,原本只是想做些慰借,却未料到正中了常留瑟设下的圈套,成精了的小狐狸立刻抹去了一脸的愁容道:「既然有了这一句话,那我若要留下来报复,你也不会袖手旁观的吧?」
垂丝君啼笑皆非,只有将手臂箍得更紧一点,肩膀微微碰了碰他受伤的锁骨,常留瑟立刻小声地呜咽了作为讨饶。
与尸陀林主的较量又岂是这一两句戏言所能够约定得了的,然而垂丝君也明白,要想平安离开尸陀林,光靠着整天待在洞穴中养精蓄锐是根本行不通的,确实必须主动出击。
于是后来,垂丝君虽然依旧板着脸,却也开始关心起常留瑟究竟有什么打算才能?出困局。
而常留瑟深吸了一口气,回答他:山人自有妙计。
这所谓的妙计,其实就是一出苦肉计。
故意呈现出二人不睦甚至决裂的假像,要让季子桑完全放松了警惕,再来个里应外合,将他除去。
然而即便是这一个妙计,垂丝君一开始也是反对的。
不是他垂丝君玩不起置之死地而后生,而是那个要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人不是他垂丝君。
当看见常留瑟被季子桑一掌击飞的时候,他是真想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将人抢进怀里。
可是序幕一旦拉开,所有剧情便必须按谋划的步骤进行。
第七章
面对季子桑这样一个挑剔的看客,为了他们两人共同的生机,戏必须逼真,逼真到就连垂丝君都能感觉到疼痛。
与垂丝君刻意伪装的疯狂、或者手腕厚衣里暗埋的两袋血浆不同,常留瑟身上的每一片青紫都是真实的。
它们有些是过去的残留,而有些则是这些天里故意弄上去的。
为了造成自己与垂丝君不睦的假像,常留瑟也曾故意与垂丝君发生冲突,男人确实会依照计策冲他发火,并在不受约束的时候将山洞里的一切尽可能全部砸毁。
但他却不愿在常留瑟身上留下伤痕。
一味的打闹与口角,加上常留瑟天生一流的演技,确实可以蒙骗过那些立在门外的普通守卫,不过尸陀林主的亲自到场,却可以说是常留瑟的货真价实的劫难。
在这条毒蛇的面前,假戏必须真做。
垂丝君虽然心疼,却也并不是那种被情爱冲昏了头脑的,舍得之时必然舍得。
只是他其实几次想要推翻原来的计划,捉住时机除去尸陀林主,好尽快结束对于常留瑟那不必要的折磨。
不过事与愿违,他的拼杀只是徒增了常留瑟的担忧与伤痕。
而每当他的身上多出一条伤痕,垂丝君的心头也会相应地多出一道痕迹。
最后,当季子桑终于开始相信他们俩之间的决裂的同时,垂丝君自己居然也暗暗害怕起来,害怕常留瑟会把这戏里的粗暴绝情联系到戏外来,在无人可以见到的漆黑夜晚,他就会在床上紧紧抱住常留瑟,卸下他的衣物,用指摩挲过每一道伤痕。
他要给他上药,然而都被拒绝了,说是因为不想引起尸陀林主的猜疑。
面对着自己逐渐衰弱下去的体质,常留瑟始终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他笑着说:「我与你同为男儿,凭什么要被你如女子一般护在身后?你若真心疼我,以后便由我在上面——这样,为夫的为保你平安,受些区区皮外之伤也就值当了……」他话还没说完,双唇之间便立即被同样炽热的唇舌抵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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