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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完“三焦经”
,又点“足少阳胆经”
,这一条经脉之中,“天冲”
、“脑空”
、“阳白”
等穴几乎一碰即死,是以冷玄出手更慢,脚下拖泥带水,指间如负千钧,脸上透出一股淡淡的青气,身后的衣衫也出现了大块的湿痕。
朱微认识他以来,这老太监神出鬼没、谈笑破敌,从未见他如此吃力。
一念及此,心中疑惑稍减,努力睁大双目,注视冷玄一举一动。
不久,冷玄点完了“胆经”
诸穴,转到乐之扬身前,封锁任脉。
这一次出手甚快,须臾点完,一闪身,又到乐之扬身后,封闭督脉诸穴。
乐之扬木呆呆坐在那儿,大半个身子已经失去知觉,耳边沉寂无声,鼻间不闻香臭,嘴巴也不知去了哪儿,只有双眼还能视物,可也模模糊糊、昏然欲睡。
他努力睁开眼皮,恍惚之间,前方白影闪动,出现了冷玄的老脸。
老太监双眉倒立,抿着嘴唇,徐徐扬起右手,骈指如剑,向他眉心点来。
嗖的一下,一股冷气钻入额头,乐之扬脑子里嗡的一声,跟着两眼漆黑,再无一丝知觉。
突然间,一丝震动从下方涌起,乐之扬从虚无空寂中醒来,四周一团漆黑,弥漫泥土腥气。
他挣扎一下,手脚不听使唤,上方传来沙沙之声,不一会儿,声音渐渐消失,四周沉寂下来。
乐之扬自觉心脏开始搏动,一股暖热之气从心口涌向四肢,热流所至,手脚有了知觉,酸麻的感觉从骨髓中涌了出来,让人难受得无法可想。
又过了好一会儿,酸麻感退去,窒息感又冒了出来,胸口好似压了一块大石,石头的分量越来越沉,真有说不出的难受。
他蠕动了一下四肢,自觉有了力气,双手摸索两侧,均是厚厚的木板,再摸上方,却是一块弧形板材,上面光光溜溜,涂了一层大漆。
神志起初模糊,这时渐渐地清晰起来,乐之扬猛可明白过来,此时此刻,他正在一口棺材里面,之前的异响应是落土的声音,棺材上面是泥土。
不太妙,他被活埋了。
乐之扬心头一急,用力敲打棺材板儿。
咚咚的声音在耳边回荡,他只觉头晕眼花,可是棺材板儿纹丝不动,棺材里的空气有限,挣扎之下,消耗更快,胸口的压迫感越来越甚,胸膛几乎快要炸开。
乐之扬的眼前金光闪烁,他下意识想到,这里面出了什么差错——冷玄没有及时赶来,也许等他来时,自己早就窒息而死,要么就是老太监心怀叵测,打算活埋了他。
是了,这么一来,乐之扬以太监的身份落葬,死得名正言顺,决不会有损宝辉公主的清誉,可笑他信以为真,上了老太监的大当。
慢着,如果真要杀死自己,活埋岂不费事,以冷玄的能耐,轻轻一指,就能要了他的小命儿。
乐之扬百思不解,呼吸越发艰难,似有一双大手,将他的脖子死死扼住。
绝望中,他摸到了一个长长的盒子,掀开盖子,里面放着的正是那一支“空碧”
,棺材里至幽至暗,就连稀世的玉石也失去了光彩。
乐之扬手握玉笛,心里冒出来一个可怕的念头:难道朱微知道这件事情?要不然,她为什么流泪?这支玉笛,也许不是一件礼物,而是一件陪葬品。
这念头一闪而过,乐之扬狂怒不禁。
他用长笛敲打棺盖,翡翠坚硬出奇,在木板上留下了一道道深深的凹痕。
这一阵愤怒叫他筋疲力尽,敲到第五下,乐之扬浑身瘫软,脑子迷糊不清,无数念头交织一起,千头万绪,解之不开。
突然震了一下,棺材晃动起来。
乐之扬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身下猛地颠簸,他的头撞上了棺材盖。
紧跟着,棺盖揭开,冷冽的空气钻了进来,灌入口鼻,麻痹的心脏也跳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