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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月慢慢地朝里走去,在一幅画前停了下来。
这是一幅题为《树》的油画。
空旷的原野,低垂的云霭下,一棵枯树仿佛在那里站了千万年,云层后透出金色的光芒,如此灿烂的颜色,却反而显得它更加孤独。
商怀月觉得奇怪极了,明明是温暖的色调,为何让人觉得寒冷?她情不自禁地走近一步。
“看油画,不能站得太近。”
身后传来一个男人温和的声音。
声音很熟悉,怀月退后一步转过身,姬君陶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后。
“姬先生,你也来看画?”
怀月有些意外。
“喜欢这幅画吗?”
姬君陶看着那幅《树》,那是他好几年前的作品,是他极少数的自己比较满意的油画作品之一,不知什么时候被小冶找出来挂在了这里。
“我对绘画一窍不通。
今天是陪朋友过来的。”
怀月不好意思道,“觉得有点儿眼熟,这种风景我在国外看到过。”
“在澳洲?”
“嗯。”
怀月点点头,“澳洲大陆上经常可以看到这样的景致,一棵树光秃秃地立在天地之间,没有叶子,只有疯长的树丫,无限妖娆,无限奔放,直指天空,有时候你会觉得它简直是在怒发冲冠。
虽然是一棵枯树,你还是会感受到它旺盛不屈的生命力。
而不是像这幅画。”
她的目光停驻在那棵暗色的树上,脸上现出迷茫。
姬君陶不知不觉中走近她,凝视她柔美的面容,“这幅画给你的感觉不一样吗?”
“这棵树怎么会这么孤独?霞光中还那样萧瑟,我都感觉得到它冷得颤栗。
似乎这天地不是它自由生长的家园而是禁锢它的牢笼,它无处可逃,无处可依。”
中午时分,画廊里的人渐渐走空,四周一片安静,怀月下意识地把声音又调低了一点。
姬君陶想听得更清楚些,便又朝她走近了一步,两人并肩站在一起。
“你觉得它很孤独?”
怀月抬头,正对上他深邃的眼眸,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其中涌动。
她吃了一惊,暗暗责怪自己又犯了“掉书袋”
的职业病,不知是自己哪句话说得不妥,触动了眼前这个极度敏感的男人的神经。
她红了脸局促道:“我没有什么绘画知识,姬先生当我胡说八道好了。
这画当然是挺好的。”
可能只是看风景的人心境不同,所以印入眼中的风景便也不同了。
澳洲之行,是她和鲁风的蜜月之行,那时眼中看到的一切都是生机勃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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