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君冶道,“我说的是我妈妈,严格地说是我哥的妈妈,不是我生母。”
怀月一时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她。
“怎么了?很意外?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不是还当我哥是我先生?”
姬君冶抿了一口手里的“忆江南”
,道:“我们兄妹俩都还算长得不错,不过长得却一点都不像,现在你知道为什么了吧?因为我长得像我的生母,虽然我是在她的葬礼上第一次看到她的照片,是遗像,不过我一眼就认出了那个是生我的人,和镜子里的我长得实在太像了。”
姬君冶又抿了一口酒,“一个这么像她的女儿,当初她为什么不要呢?”
她对怀月笑了笑,“她发现自己怀孕后竟然跑去问我妈妈要不要我这个孩子,不要的话她就做掉,但是要给她一笔钱作为补偿。
那时候我爸爸已经很有点名气了,他对女人一向大方,我不明白他为什么独独对我的生母这么吝啬。
过了很多年后我才知道,原来我那个当模特儿的生母在跟着我爸爸的时候又爱上了另一个男人,还是个穷人,花着我爸爸的钱却和别的男人暗通款曲,让我爸爸一时成为了圈子里的笑话,他知道后暴怒,当然不会给钱了。”
姬君冶盯着怀月,“乱吧?这个圈子,五颜六色搅在一起,自以为浪漫,其实也很丑陋。”
怀月不置可否,她一直都认为那是个跟自己无关的圈子。
“我妈妈是个信佛的人,是这辈子我看到过的最善良的人,她保住了我,所以,我的生命不是我的生母给的,是我妈妈给的。
如果不是我的生母在我17岁的那年患病去世,我可能永远都不知道自己不是我妈妈的孩子。
这么多年,妈妈对我呵护备至,凡是亲生母亲能做到的她都做到了。
可惜我做得不够好,那天如果我不是在房间里打电话,她也不会从楼上跳下去。”
深陷在爱情中的女人,眼睛里除了爱人,对别的事情大概都有点漫不经心,所以才会没有发觉妈妈那段时间的异样。
这是她迟迟不愿和阿戚结婚的另一个原因,因为觉得负疚,因为要赎罪。
姬君冶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支点燃,狠狠吸了一口,咳嗽起来。
半天,才继续道:“所以我要替我妈妈看好哥哥,那是她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牵挂,如果哥哥不幸福,妈妈在天上也无法安心,那我怎么对得起她的养育之恩。”
怀月看着面前的女子,有一种张扬的美丽,却原来也有那么一颗沉重的心,她觉得她们之间在一瞬间走近了许多。
“我妈妈在最后的几年里不止一次地割腕自杀,这让我变得十分紧张,每次看到她,总是首先去看她的手腕。
后来我把家里所有的刀都收了起来,没想到她最后一次没有用刀。”
姬君冶掐掉烟蒂,笑道:“今天我被我哥吓了一跳,他不小心用裁纸刀划伤了手腕,那一刻我竟然产生错觉,以为是我妈妈的手,过了这些年了,我还是忘不了,那些血,滴滴答答落在宣纸上,止也止不住,大概这辈子都忘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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