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弋时常会梦到以前。
在孤儿院的时候,她很想有个朋友。
可是啊,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同她做朋友。
她只好一个人坐在台阶上看着别的朋友在院子里做游戏。
后来,她慢慢讨厌这个地方,只想着怎么才能逃出去,她一点也不喜欢孤儿院。
她想要找妈妈。
可是,她不知道怎么才能出去。
如果她出去了,她再也不要回来。
那场黑夜里的大火几乎烧了整个孤儿院,院长妈妈把其他朋友都带着逃了出去,却忘记了站在角落里的自己。
她很害怕,第一次很没有骨气地哭了出来。
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东寻却穿过火海拉着她的手,拼了命地带着她离开。
在黑夜的荒野里,两个人不知方向地奔跑着。
冬夜的寒风凛冽,吞噬了周围所有的温度。
他们就像是被世界抛弃的两个人,在幽幽长夜里挣扎,不知疲倦地奔跑。
“我叫南弋,南方的南。
你一直没有告诉我名字。”
东寻笑了,“我没有姓,既然你是南方的南,那我就叫东寻。
东方的东。”
南弋,东寻。
三年之期,一晃而过,春去秋来夏蝉冬雪。
千机山仍旧是那座山,可里面的人,却再不复从前。
南弋收了剑,抬手抹了抹额头的汗水。
见边暮色四合,也到了晚饭的时候。
还有七,便是考耗日子。
如今的学莫堂在她之后又添了十几号人,现下总共四十六人。
这四十六人,到时候还不知有多少人能够留下来——活着留下来。
南弋稳了稳气息,轻轻呼了口气。
沿着来时的路,她又听见了从余夫子的竹舍传来的琴音。
南弋一向觉得,余夫子这个人性情冷淡,连琴声让人听着也觉得冷淡的很。
也是,在这个地方活着的大多数人,除了呼吸,其他都是冷的。
日光再暖,也暖不了饶心。
就连南弋自己,她也记不得上一次真正的笑是什么时候。
与众人一起吃完了饭,南弋回房间打坐调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