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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林说:“每天中午十二点开加工房的门,除了提前定制的其他人都是每天限定两把,就这昨天的一千五百斤一个小时不到被抢光了,许杰盛昨天还做了个号码牌叫大家拿号,但一开门发现百分之八十都是老头、老太太,妈还得操心怕把那些老人挤坏了……”
铁盆里水放满,大姐关了水龙头拿过一旁的面粉袋开始洗,宝林也蹲下接过姐姐手里荡过一遍的放到另一个盆里荡。
许节林蹲下问许隐:“爸妈怎么不打算再请一个人?或则再买两台机器?”
“嗨,说了好几遍他们也不听,不知道怎么想的,”
许隐叹了一口气:“真是钱难挣,屎难吃,让我以后365天天天劳作过这种日子,我要疯求……”
“可赚得多啊,一天挣两千,一个月就是六万,扩大一点搞,一个月小十万还不是轻轻松松?”
许宝林把话接过去。
“哪能是那么简单的,”
许隐看了小作坊一眼,回过头没在讲话。
这时作坊那边机器声音停下里,褚翠和许强从场地过来,两个人混身上下都过了一层面粉,连睫毛上都是。
被面粉包裹的睫毛抖动两下,褚翠收回打量她的视线,语气冷冷的:“你还晓得回来?”
她坐在院子里抽出一支烟来点上,许节林眉头忍不住一皱,但很快又恢复平常,她一边不喜欢褚翠这种一见面就充满敌意的语气和架势,彷佛不是亲人见面而是仇敌相见,一边又很心虚,总觉得此刻手里得有点活儿做良心上才过得去。
不然,不管褚翠用什么样的眼神打量她,不管她有理没理,彷佛错的那个,不知道体谅的那个都是她。
她蹲在盆边,将手伸进水里,加入清洗中,褚翠长长吐了一口烟雾,眼神一直没有离开她身上,过了一会儿她又说:“早前半个月就喊你回来帮忙,电话打烂你都不回,你不愿做就歇着,也不差你这几天。”
浑白的冰水里,许隐碰了一下她的手,意思是叫她忍一忍。
她咬牙低下头没说话,褚翠又说:“你在外面打工不是打,回来帮忙不是帮?年关家里这个情况我不说你难道不清楚?”
她最终还是没忍住,睁开闭着的眼:“我也有我自己的事要忙,难道我是为这个家而生的吗?难道你和爸把我们四个生下来就是想捡不要钱的劳动力做面条?”
这话说得太难听了,许隐都忍不住在水下拉了她一把,她说完也意识到自己太过,仰头想要辩驳两句,褚翠一个巴掌抡起来,她急忙双手捂住自己头,只是半晌并没有东西落下,然后她听到异常熟悉的愤怒声:“给老娘滚出去!
没有这个家你算什么?没有我跟你爸你能长这么大,还一年拿四五万去上大学……”
本来意识到自己话说太过的许节林都想好咬牙忍着了,不过四五万多几个字又激起压下去的怒火,她放下双手直直看她:“所以我不愿意回来啊,天天听你念叨这些就好像这个家像秤砣一样绑在我脚上,我每走一步都要承载它的重量,所以我才情愿自己挣钱,自己赚学费也不想再拿你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