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自己6岁生日那年,父王将自己抱在膝盖上,哼唱了这首歌谣。
问他:“好不好听?”
他点点头:“好听,可是父王,孩儿更想您能教导孩儿治国之道。”
父王叹了口气,浓密的睫毛下覆盖着一层雨雾一样的阴影。
“念儿,父王不能教给你什么,因为父王最厌恶的便是这牢笼一样的深宫。
如果父王离开了,你要答应父王做一个好皇帝,给西楚子民带取幸福和光明,让他们衣食富足生活无忧无虑。”
虽然宇文跋对父王这些话似懂非懂,但他知道父王是希望自己当皇帝的。
果然,父王又说:“念儿,你要答应父王,将来做一个超过你父王的好皇帝。”
他扬起小脸,坚毅地说:“念儿会的,念儿会成为一个好皇帝……”
父王抱着他入睡。
第二日他醒来时,身边空空如也。
父王的龙袍和龙靴都叠得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一旁,唯独父王不见了。
他的枕头上放着一枚皇上的玉玺。
他赤着脚,满后宫的寻找父王,一声又一声地呼喊,可是回答他的只有空落落的风声,和簌簌的雨声。
父王,像一个谜一样永远消失于那个夜晚,再也找不到了……
很长一段时间他以为,父王是被偌大宫殿里某一处邪恶的墙壁吸走了。
那日他赤足披发地嚎哭着,他不见了父王,同时不见的,是他永生不再回来的无邪童年。
那之后三日,他便登基为西楚的新皇帝,由叔父担任摄政王,把持朝纲。
亦从那时开始,他便知道身边除开母亲,都是步步逼心的恶人,虎视眈眈自己坐的那把龙椅。
而若自己被拉下龙椅,自己,和母亲,都会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粉身碎骨……
火烈烈地燃着,脊背一阵钻心痛楚,他不由得哎呀叫唤出来,才从回忆里苏醒。
“怎么了,怎么了?”
“脊背好痛……痛得受不了了……”
“我看看,你再忍忍啊!”
柳翩翩小心翼翼地替他翻动了下身子,只见连皮带肉那伤疤已经掉了下来,露出鲜红的新肉……
“好了好了,恭喜你,你熬过这关了,伤疤掉下来了,你以后都不会感觉疼痛了……喂,喂,念儿,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她发现念儿已经一动不动,昏死过去了。
她急忙将火扑灭,将厚厚的棉被放在地上,咬牙将他拖放在地上。
“念儿,念儿,你怎么了,你别死啊,你的伤疤好了,可是为什么你却要死了呢?”
瞧着他已经变得灰白的嘴唇,紧闭的双眸,逐渐僵硬的四肢,重情的柳翩翩不由得淌下眼泪。
自己在这陌生的宫殿里,好容易才遇到一位可知心的朋友,他却要离自己而去了。
念儿的命怎么如此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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