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也不深究:“既然关小姐这么爽快,我就直说了。
钱七的手算是废了,医生说经脉已坏,不可能接好,这是右手,将来生活成问题。
所以我们要一百万,支票交易。”
一百万!
皮皮倒抽一口凉气,真是狮子开大口。
沉默片刻,她说:“我没有那么多钱,可以给你二十万。”
“二十万?关小姐,你男人的命就值这么多吗?信不信我一枪崩了他?”
那人说“崩”
字的时候用了重音,皮皮的心脏仿佛中了一枪似地停跳了半秒。
“这位大哥,你也不想把事情弄大吧?渌水山庄里住了多少本市权贵,若是莫名其妙地死了个人,公安局会罢休吗?你不怕给你们老大添麻烦?”
皮皮这话有点负隅顽抗的意思,声调却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那人干笑了一声:“想威胁我?有趣。
一百万我们要定了,别急,条件还没说完哪。
除了一百万,我们还要这栋房子。
我不是钱老大,住进来的那个人也不会是我。
这宅子的新主人会是个清清白白、老老实实的生意人,所以我希望房产转让的手续齐全合法,你填好你们这边的所有文件,明天我会派人去和你办理过户交易。
房地产证现在就交给我,支票也请开好。
关小姐,奉劝你莫拿你先生的性命开玩笑,我这兄弟可是方圆几十里地最好的神枪手。
这么近的距离,绝对脑袋开花。”
不管当真不当真,这话从他口里说出,还真是字正腔圆、铿锵有力,令皮皮怀疑他以前是演话剧的。
当下只得苦笑:“大哥你也不多想想?死了一个人,就在这大门口,这屋子还能交易吗?”
那人眼光一横:“关小姐的先生是贺兰静霆吧?听说是个有名的古董商,常年在国外做生意。
若是别人呢,我还真不敢开这么大的口。
贺兰先生离开本地已经四年多了,杳无音信,这次悄悄地回来,又悄悄地死掉——除了你和我还有谁知道?——我觉得没有。”
罪犯的头脑往往清晰过人。
那人阴笑数声,腔调中有一股杀气,显然是有备而来志在必得。
皮皮的心哆嗦了一下:“如果交给你支票和房产证,你能保证我们全家的安全吗?”
“绝对不再打扰,这是虎头帮的保证。”
这么大一笔钱,还要交出房子,贺兰觽肯定不同意。
可惜她挡在他胸前,一点也看不见他的神态。
一旁的金鸐一直握着行李箱,站在原地不动声色地冷观。
皮皮知道黑暗中多半也有一把枪指着他,就算没有,这么近的距离,眼前的枪手也能在一两秒之内将二人同时击毙。
算来算去自己这边没什么筹码,若是贺兰、金鸐想动手,也不是没有胜算,只是不敢想象这两位真相毕露时会是什么样子。
而这样子被这么多人看见,会是一种什么后果。
她闭了闭眼,看见了血腥,看见了吃人,看见了爆炸新闻,不敢再想下去,连忙说道:“那好吧,我去拿支票。”
正欲动身,那人将她拦住:“不,告诉我放东西的位置,我派人去取。
关小姐,看你这么冷静,我可不知道你有什么花花肠子,该不会是取把枪过来和我们拼个鱼死网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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