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坚决要回,甚至威胁要武力解决。
陈不得以跟张家说了隐秘。
他原先死去的儿子非他的亲生儿子,他的老婆嫁给他只是为给孩子一点名分;婚后,更是把全部心思花在了孩子身上,他怎么对她好她都视而不见。
他嫉妒了。
发大水的时候,动了邪念,本可以救孩子,却把孩子推入了水中。
以为以后夫妻两人作伴,再抱个孩子,感情会有所改善。
哪料孩子的母亲失子后一直愁眉不展,不久郁郁而亡,而他就此陷入良心的审判。
他总是做噩梦,梦到水,孩子的哭泣,他想救,拼命跳下去追,浪头袭来,孩子淹没。
起来出一身冷汗。
为抵消良心的罪过,他有意无意把养子当从前那个孩子养。
他把他的负疚与爱全部用在他的身上,这么多年,他已然离不开他。
张家觉得他可怜,暂时偃旗息鼓。
后来再找的时候,陈家搬走了,此后没有音信。
那个孪生兄弟说,妈妈去年去世了,去世前一直惦记着哥哥。
我也一直在找。
在电视上看到陈先生的照片,我女儿说,爸爸,这个叔叔很像你。
我父亲也说像,我们都想落实。
电视台带着那男子去见锦年母女。
锦年那时候已经恢复大半。
她果然如我所言,生命力强悍得很,如那蓬勃的野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锦年和她母亲意外地接待这批扛着摄像机的不速之客。
那男子说完后,看到了可怕的沉寂。
他哪里猜得到这两人内心的滋味。
往事汹涌,酸甜苦辣,到头来,得荒谬一味。
锦年母亲不住朝锦年看,锦年不做声,后来冷笑,说,你以为他很有财产吗?阿猫阿狗都可以来捞一把?
我不是要财产,那张酷似陈勉的脸说,我只是要知道真相。
“真相?你现在找真相,有什么用。”
锦年从病床上跳下来,对着他下巴上原来以为独一无二的沟壑说,“你以前死哪里去了?你爸爸妈妈死哪里去了,说声后悔就有用吗?你们真正关心过他、想过他吗?怎么啦,觉得他现在飞黄腾达、煊赫风光,可以光宗耀祖就苍蝇一样过来攀附了。
以前怎么就不能找,30多年,一寸寸地皮扒,都可以把整个中国翻几遍。
你现在告诉我们干什么?他听不到,他走了!
他,走了,走的时候连是谁生的都不知道,做噩梦,良心不安,死无葬身之地……”
她又指着记者们,“你们也不是什么好人,一个个装得无比同情,实际上在猎奇……你们还想挖掘什么?告诉你们,我们很有故事,够你们轰炸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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