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我。
我做梦了。
梦到陈勉被车撞,像蝴蝶一样扑出来,我目睹了他的离去,锤心难过。
“你叫我。”
觉明说。
我叫他?
我梦到陈勉,却叫着觉明的名字?
陈勉需要我引渡,而我需要觉明引渡?这就是我记忆昏暗中的原始形状?
我无语。
“推我下去走走。”
良久我说。
住院部设在一处古宅内,应该是以前的王公贵族住过的,颓墙残瓦,锈门深井,配上浩月当空,草木离离。
时间的苍凉直逼入骨髓。
绕到园内正中,一颗不知名的高大乔木亭亭如盖,树梢间泻下一地清辉,被风一吹,宛若银河泻影。
墙角种有石竹和蔷薇,枝蔓纷披,地面遍铺碎石,在树的阴影中,自得其乐。
觉明缓缓推着我,仿佛时间无涯。
我不知道他是否也在怀念我们共同走过的日子,多少个月夜这样流连。
时间一过,终究惘然,只有亘古的月亮无言地观看着人间的悲欢痴怨。
“锦年,我说声对不起。”
他俯下身,对我说。
“该我抱歉。”
我笑笑。
“觉明,月亮从树梢间看过去,好像特别大特别亮。”
我指着。
醉笑陪君三万场,不要诉离觞。
他蹲下来,靠在我身边,与我并排抬头。
我们同时浸润在异乡湿漉漉的月光中。
“等我好了,就回去跟你办手续。
……我留在你那边的东西你叫她随便扔好了,我什么都不要了。”
我对他说,同时吸了下鼻子。
他摸摸我的头发,轻言:“不要说这个好吗?”
“你会跟她结婚吗?”
“还没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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